何忆凡冷笑一声,掏出钱开始数了起来:
“这样,我先把钱付你。也好让你安心。”
“爽快。”老李看着桌上的钱,两眼放光:“放心好了,我明天恭候二位。”
二人离开,来到街上。
方卫民难掩愧疚:
“都怪我,没能照成。明天我一定穿上合适衣服。”
“没事,明天咱们去百货商店,买几套新衣服。”
“为了结婚照,这太浪费了吧?”
“傻啊你,结婚也是要买新衣裳的。”
方卫民憨憨笑了笑:
“对啊,这样,我明天多带些钱。”
“不用。”何忆凡连忙摆手:“明天,都由何大小姐买单。”
“这怎么能行?”方卫民很是担忧:“我己经很纳闷,你为啥突然这么有钱。无论怎样,结婚是俩人的事,再者说,我可是男的,理应由我来出。”
“卫民,我知道你会对我好。但你记住,我没偷没抢,你要相信我。”
方卫民重重点头:
“当然,我相信你。”
“再有,结婚的确是两个人的事。你就让我来吧,算是补偿你。”
何忆凡不想向方卫民隐瞒。
可系统的事情,又不能告知。
“补偿?你又不欠我什么。你能同意嫁给我,己经让我觉得像做梦一般。”
“嗯,放心好了,这刚哪到哪?咱们的梦还要继续呢,包在我身上。”
何忆凡拍了拍大衣口袋,却想到兜里己经不足10块钱。
“你等等我。”
她说上一句,再次折返回照相馆中。
“呦,是忘了什么东西吗?”
老李正收拾物品,关切的问道。
“老板,我算是你的大客户了。这样,你店里没用的破烂都给我。”
老李疑惑不解。
眼光如此之高,出手如此阔绰,现在竟然要废品?
“你要那破玩意干啥?”
“唉呀,我也想学摄影啊,可又啥都不懂。找些东西回去瞎研究,要是感觉还有兴趣,我再购买设备玩一玩。”
老李思索片刻,随即挥了挥手:
“跟我来吧。”
来到照相馆后面,一个小房间之中。
老李撩开墙面上一块灰布,呈现出一个小木门。
小木门被打开,一个小小隔间呈现出来。
何忆凡瞬间眼前一亮。
破损的相机、损坏的支架、破烂不堪的幕布、碎裂的灯箱……
何忆凡欣喜过后,不由自嘲冷笑一声。
谁能想到,重活一世,依然逃不脱收废品的命运?
“老板,这些我全要了,算是帮你清理。”
老李微微抬手,刚要开口同意,转而又停顿片刻:
“这样吧,这里的所有东西,你给我拿20块。”
“20?疯了吧你?都是些破烂而己。”
老李不由笑了笑,略带一丝丝尴尬。
的确,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废弃了很久,不值啥钱。
“唉呀,这我还是看在你拍照的面子上呢。这样好了,10块钱,你全拿走。”
“明天见。”
何忆凡转身就走。
就算20块买下所有,肯定是稳赚不赔。
但她烦透了老李这精明算计样子。
砍价的终极奥义,便是转身就走。
而且,速度不能慢。
何忆凡己经来到店门口,刚刚拉动门把手,身后传来老李的声音。
“行了,行了。5块就5块,你全拿去好了。里面很多零件可都是好的呢,不能再低了。”
何忆凡很不情愿样子:
“我还以为能白送我呢,一堆破烂而己。”
何忆凡掏出5元纸币,按在了柜台之上。
“借我个大兜子,今天我先带回去一些。”
“好嘞。”
老李暗自庆幸自己的算计,这么一堆没人要的破烂,哪里值5块钱啊。
快快拿走,免得留下占地方。
很快,老李拿来一只硕大的帆布兜子。
兜子右下角处,印着一个小图案,上面赫然两个字——‘上海’。
方卫民不见何忆凡出来,便再次走入照相馆。
“卫民,快,帮我装东西。”
方卫民一头雾水,不知道为啥要买这些破烂。
他虽然疑惑,但动作毫不迟疑,随之走入隔间,便帮着挑选起来。
硕大的帆布包,被塞得满满的。
“其他的还要吗?”
“要,都要。”何忆凡略显无奈:“明天在厂子里借个倒骑驴运走。”
方卫民站起身,查看起剩下的物品:
“不用麻烦,今天就能运走,用自行车。”
二人又忙碌起来。
很快,就将所有物品罗列在自行车后座之上。
只见二八大杠自行车后面,像是驮着一座小山。
老李见状,不住感叹摇头。
他却想不明白,这俩人到底是有钱还是没钱。
方卫民推着自行车,何忆凡在后面扶着她的宝贝。
二人有说有笑,向前而去。
何忆凡倒是觉得,开一个废品收购站,还是很有必要。
不然,‘回收’需要背着人,收入来源还成了大问题。
这个年代物资匮乏,找些破烂都极为困难。
赵科长家,院外。
周雪娟拎着布兜子,缩着脖子不住跺脚。
之前她还暗自笑话何占善,竟然在外面受冻。
而她现在,却是同样的处境。
赵科长不在家,她便决定要死等。
绝不能让何忆凡拿到那该死的证明。
终于,赵科长摇摇晃晃走来。
很显然,是喝了许多酒。
“赵科长,我老家送来的冻梨,特意给您拿来一些。”
周雪娟迎了上来,双手递上布兜。
而赵科长并不去接,斜眼不住上下打量:
“你是?”
“我啊,三车间的周雪娟啊。”
“哦,什么事啊?”
赵科长不以为意。
他深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
但还要看看事情大小。
能等在家门口要办的事,一兜子冻梨显然是不够分量的。
他开始开锁,黝黑的大锁头不住撞击铁门,铛铛作响。
“我的好姐妹,想开无犯罪证明。”
赵科长心中暗笑,这事情可大可小。
想必是之前是在厂里犯过错,但要是开证明,还是他一句话的事。
“唉呀,这事可不好办啊。”
大黑锁头被打开。
赵科长不住扭动铁门闩,金属摩擦声无比刺耳。
“还请赵科长高抬贵手,我的姐妹叫何忆凡。”
周雪娟满眼急切,实则心中乐开了花。
只要赵科长说不好办,她再送上这一兜子破冻梨。
那何忆凡能开出证明,可算是太阳在西边出来。
“嗯,你详细说说情况。”赵科长抬手一挥:“进来坐吧,看把你冻的,小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