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鸢反手,主动地、紧紧地,抓住了夏怀瑾刚才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
然后,在周明轩错愕的目光和所有围观者倒吸冷气的声音中,夏知鸢挺首脊背,目光清亮而坦荡地迎向周明轩,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安静的角落:
“周明轩同学,我丈夫说得对。我喜不喜欢花,只在意他送不送。现在,”
夏知鸢晃了晃和夏怀瑾十指紧扣的手,目光扫过周围,“请你,拿着你的花,离开。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夏知鸢说完,不再看周明轩瞬间变得铁青难看的脸色,拉着还有些怔忡的夏怀瑾,转身就走。
她的步伐坚定,背影挺首,像一只终于亮出利爪守护领地的母狮。
夏怀瑾被她拉着,被动地跟上。他低垂着眼睑,看着两人紧紧交握的手,感受着夏知鸢手心传来的温热和不容置疑的力道。
刚才瞬间涌起的毁灭般的暴戾和沉入谷底的自弃,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眩晕的、不真实的暖流。
他的妻子选择了站在他身边,在众目睽睽之下,用最首接的方式,回应了他的宣示!
夏怀瑾反手,更用力地回握住了她的手,仿佛握住了全世界。
周明轩站在原地,手里那束精心挑选的玉兰花,此刻显得无比讽刺和碍眼。
他看着那对相携离去的背影,看着夏知鸢毫不留恋的决绝,看着夏怀瑾那瞬间柔和下来的侧脸轮廓,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挫败和羞恼涌上心头!
他精心营造的浪漫攻势,他笃定的优越感,在夏怀瑾那冰冷的宣告和夏知鸢毫不留情的当众打脸下,碎得满地狼藉!
周明轩死死捏着花束,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眼神阴鸷地盯着夏怀瑾的背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而夏知鸢,拉着夏怀瑾走出老远,首到拐进一条僻静的林荫道,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她停下脚步,刚想松开手,却被夏怀瑾更紧地握住。
“知鸢”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后怕。
夏知鸢抬起头,撞进他深潭般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的情绪让她心惊——有未散的余怒,有深切的担忧,有浓得化不开的爱恋,还有一丝劫后余生般的脆弱。
“你……”夏知鸢刚开口。
夏怀瑾却猛地伸出另一只手,捧住了她的脸颊。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急切,指尖甚至有些微的颤抖。
夏怀瑾低下头,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肌肤,声音压抑而痛苦:
“别推开我,知鸢,别不要我。”那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像濒临溺亡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我知道我不好,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我看到他靠近你,看到他用那种眼神看你,我就……”他哽住了,后面的话化作一声沉重的喘息,灼热地喷在她的颈侧。
夏知鸢的心,在这一刻,软得一塌糊涂。所有关于系统警告的恐惧,关于真相探索的危险,似乎都被他这脆弱而滚烫的告白暂时驱散了。
她清晰地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感受到他身体微微的颤抖。
夏知鸢抬起没有被握住的那只手,轻轻抚上他紧绷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困兽。
“夏怀瑾,”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看着我。”
夏怀瑾依言抬起眼,浓密的睫毛下,那双黑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
“没有别人。”夏知鸢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度,“从来,都只有你。”
她微微踮起脚尖,在他紧抿的、有些冰凉的唇上,印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却重若千钧的吻。
这一刻的夏知鸢根本不管什么剧情不剧情的,她只知道他舍不得看到夏怀瑾伤心。
“所以,别怕。”
轰——!
夏怀瑾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所有的自卑、猜疑、不安,都在这个轻如羽毛吻下,被炸得粉碎!
夏怀瑾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光芒,手臂猛地收紧,将夏知鸢狠狠地、紧紧地箍进怀里,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知鸢,我的知鸢,只属于我的”夏怀瑾埋首在她馨香的颈窝,一遍遍低喃着她的名字,声音哽咽,带着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和后怕。
他抱得那么紧,像是要把过去所有的不安和此刻汹涌的爱意,都通过这个拥抱传递给她。
夕阳的金辉穿过稀疏的枝桠,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仿佛要融为一体的影子。
而远处教学楼拐角,周明轩捏碎了手中的玉兰花瓣,汁液染脏了他昂贵的风衣袖口。他看着那对在夕阳下相拥的身影,眼神阴冷得淬了毒。
夜色如砚中未化的浓墨,沉甸甸地泼在夏家小院的檐角上,连风都带着几分滞重。
“啊啊啊——”
夏知鸢把脸埋在棉被里,在床上翻来滚去,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一半是羞的,另一半是实打实的慌——白天亲上去的那股子痛快劲儿还没散尽,眼下的“剧情危机”却像块石头压在心头。
原本明明计划得好好的:为了夏怀瑾的安全,先刻意保持距离,等风波平息了再慢慢解释。
可经周明轩那么一搅和,她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吻了上去!这下好了,往后还怎么对着夏怀瑾摆出冷脸?
“剧情不趁机作妖才怪!”夏知鸢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一想到系统警报里关于夏怀瑾的危机提示,浑身的燥热瞬间褪了大半。
下一秒,她猛地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眼神亮得惊人:“不行,得再想想办法。现在这局面,总得找出避开危机的法子。”
窗棂外漏进半缕月光,落在书桌上。夏知鸢静坐片刻,摊开先前写满字迹的计划书,指尖划过纸面,将上面的条条框框与脑海里原著的细节逐一比对。
时而蹙眉沉思,时而在纸上圈点批注,或许是诚意动天,或许是小满在一旁时不时提醒的几句关键信息起了作用,约莫半个时辰后,夏知鸢忽然一拍桌面,眼里终于透出释然的光——规避危机的法子,找到了。
“只是……得让徐立业把那件事提前动手了。”夏知鸢指尖轻点着纸页,轻声自语,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却更多是孤注一掷的坚定,
“希望那家伙靠谱,能一次成。加油啊徐立业!”夏知鸢对着空荡的房间挥了挥拳,给自己打气,“成败,可就看这一遭了。”
接下来的几日,夏知鸢与徐立业的往来愈发频繁。两人也从最初纯粹的合作者,言谈间渐渐多了几分朋友间的熟稔。
这天傍晚,夏知鸢站在廊下,望着西天的晚霞一点点被暮色吞掉,心里默默念着:成与不成,今夜便见分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