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林青黛

第40章 岁月静好,此生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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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医者林青黛
作者:
我爱徐元宝
本章字数:
5724
更新时间:
2025-06-22

沈巍平静地接了旨,叩谢皇恩。转身时,目光与站在廊下的林青黛交汇,那深邃的眼底,没有失落,只有尘埃落定的释然与一丝对新生活的期许。

永业坊的新府邸,比旧日侯府更显清雅开阔。亭台水榭,花木扶疏。

沈巍的书房临水,推开窗便是碧波荡漾。他并未急于去武英殿履职,而是先在家中辟出了一块空地。

晨曦微露,薄雾未散。青石铺就的演武场上,三皇子赵承穿着一身簇新的明黄小骑装,粉雕玉琢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努力模仿着身前高大身影的动作。沈巍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正手把手地教他挽一张特制的小弓。

“肩要沉,臂要稳,眼要平……”沈巍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他宽厚的手掌稳稳托住小皇子稚嫩的手臂,另一手轻点他的肩背,调整着姿势。那张曾挽起千斤强弓、射落敌酋头颅的手,此刻握着孩童细小的臂膀,力道轻柔而精准,稳如磐石。

小皇子在他的引导下,屏息凝神,小脸憋得通红,终于颤巍巍地拉开弓弦,一支轻巧的木箭“嗖”地射出,虽只飞出丈余便软软落地,却引得侍立一旁的宫人们低声喝彩。

沈巍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拍了拍小皇子的肩头:“很好,再来。”

清水镇那座曾为“医仙娘娘”所立的生祠旧址,己被修葺一新。昔日香火缭绕的神龛被移除,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新制的、尚未上漆的素木匾额。林青黛亲自执笔,饱蘸浓墨,在匾额上挥毫写下五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济世女子医堂”

匾额挂上门楣那日,阳光正好。没有盛大的仪式,只有附近闻讯而来的妇人、姑娘们好奇而忐忑地围拢在门口。

林青黛站在阶前,看着那块崭新的匾额,心中百感交集。这里,将不再是供奉虚无神灵的庙堂,而是点燃无数女子生命希望、传授她们安身立命之本的杏林摇篮。

“从今日起,凡有心向医者,不论出身,皆可入此门。”林青黛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习岐黄之术,救己救人,自立于世。”

人群中响起低低的议论和压抑的激动啜泣。

几个曾在边关女医营受过林青黛教导、如今随夫迁回京城的妇人,更是激动地红了眼眶,率先跨进了门槛。

医堂草创,千头万绪。从药材采购到课程设置,从招录学生到编写教材,事事亲力亲为。

幸而,当年在边关培养的女医骨干,如今成了医堂的中坚教习。阿兰负责教授外伤包扎与急救,铁匠娘子则带着姑娘们辨识药材、研磨炮制。朗朗的诵方声、药杵的捣击声,替代了昔日的诵经声,在这小小的院落里回荡,充满了蓬勃的生机。

春阳正好,穿过新糊的茜纱窗棂,暖融融地洒满庭院。院中辟出大片土地,被整饬成齐整的畦圃。此刻,畦中泥土,新栽下的忍冬藤蔓己吐出嫩绿的芽尖,散发出清冽微苦的气息。

林青黛手持银剪,俯身在一株攀着竹架的忍冬藤前,仔细修剪着越冬残留的枯枝败叶。指尖拂过柔韧的藤蔓,感受着那勃勃生机在掌下脉动。

“夫人脉象如盘走珠,往来流利,应指圆滑,此乃……”

“错了错了!是如珠走盘!应指圆滑如珠玉滚动于玉盘之上!”

清脆又带着点争辩的女声,如同欢快的溪流,从隔壁敞开的轩窗里汩汩涌出,瞬间盖过了剪刀的细微声响。

那是女子医堂的课堂。

林青黛首起身,透过雕花窗棂望去。

轩窗内,十数名身着统一月白襦裙的年轻女子,正围坐一堂。她们年龄不一,有豆蔻少女,亦有风韵,此刻皆神情专注。

一位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涨红了脸,指着摊在案上的《濒湖脉诀》,正与身旁一位年长些的圆脸女子争论着“滑脉”的描述。

阳光穿过高丽纸,柔和地洒在她们年轻而充满求知欲的脸上,照亮了案头摊开的泛黄医书、研磨药粉的石臼、练习扎针的布包,还有……角落里一盆青阳从岭南瘴林寄回的、据说可解瘴毒的奇异药草。

空气里弥漫着清苦的药香、少女的馨香和一种蓬勃向上的朝气。

“好了,”一位面容沉静、约莫二十许的女教习,曾是宫中司药女官,被林青黛请来的。含笑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威信,“滑脉主痰饮、食滞、实热,亦主妊娠。如珠走盘也好,盘走珠也罢,意在体会其流利圆滑之象。阿秀,你来按一按阿慧的腕子,感受一下……”

窗内是琅琅书声与专注的探讨,窗外是忍冬藤蔓无声的攀爬。

林青黛收回目光,唇边不自觉地漾开笑意。这女子医堂,如同林青黛亲手播下的种子,在京城这方沃土上,正破土而出,舒展枝叶。青阳寄来的信笺还压在书案镇纸下,那上面沾着岭南特有的潮气,墨迹淋漓地写着他在漠北用冻疮方配江南艾灸术救治边民冻伤的奇效,字里行间满是游方医者的豪情与发现。

沈巍也时常带着赵承过来!

“沈师傅!沈师傅!看我这一招‘雁落平沙’对不对?”

清亮稚嫩的童音带着兴奋的喘息,穿透庭院,打破了医堂的宁静。紧接着是木剑破空的“咻咻”声和略显笨拙的脚步声。

林青黛循声望去。

只见后院开阔的演武场上,沈巍只着一身利落的藏青劲装,负手而立。他面前,七八岁、穿着杏黄皇子常服的赵承,正憋红了小脸,努力地挥动着一柄与他身高不太相称的木剑,模仿着沈巍方才演示的动作。

小皇子动作虽稚嫩,眼神却异常专注。

沈巍并未因动作的歪斜而苛责,只微微颔首:“力道尚可,步法虚浮。雁落平沙,贵在轻灵迅捷,如惊鸿一瞥,落地无声。再来。”

小皇子受到鼓励,精神一振,深吸一口气,再次凝神挥剑。

阳光毫无遮拦地洒在演武场上,也清晰地照亮了沈巍挽起袖管的手臂。那臂膀肌肉线条流畅,充满了力量感,一道狰狞扭曲、从肩胛蜿蜒至肘弯的旧伤疤,如同一条沉睡的虬龙,在日光下格外显眼。

那是边关血与火留下的永恒烙印,如今却成了皇子武学启蒙课上最生动的教材。

“重心下沉,腰马合一!对,就这样!”沈巍低沉的声音带着引导的力道,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盯着小皇子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调整。

林青黛静静倚在廊柱旁,看着这一幕。

卸下甲胄的猛虎,收敛了沙场的煞气,将一身惊世骇俗的武艺与铁血的智慧,化作春风化雨,浇灌在帝国未来储君的根基之中。

那专注教导的身影,比金銮殿上解甲归符时,更添了几分从容与……难以言喻的魅力。

放下手中捣了一半药草的白玉杵,指尖还残留着忍冬藤的清苦气息。

林青黛抬首,目光越过庭院高高的马头墙,投向那片被春阳洗得湛蓝如琉璃的广阔天穹。澄澈,高远,没有一丝阴霾。

回到廊下的石桌旁。桌上放着一副未下完的棋局。纵横十九道,黑白子错落。

沈巍不知何时己结束了武课,悄然坐到了林青黛对面。他推过来一枚温润的黑玉棋子,不偏不倚,正压在那朵早己风干、却依旧保持着倔强姿态的野菊花上——那是仁义镇生祠前,林青黛为青阳簪衣的那朵,被他细心收存,风干成了岁月的书签。

黑子沉沉,压着干枯却依旧灿烂的野菊。

林青黛指尖捻起一枚莹润的白玉棋子,悬在棋盘之上,久久未落。

庭院深深,药香浮动。轩窗内,女弟子们清脆的背诵声浪再次掀起,如同春潮拍岸;演武场上,小皇子稚嫩的呼喝与木剑破空之声隐隐传来。

棋盘上,黑子如山,白子迟迟悬而未决,仿佛在静待这满院流淌的、安稳而绵长的岁月,给出一个无需言语的答案。

微风拂过,忍冬藤的新叶沙沙作响。棋盘旁,那风干的野菊花瓣轻轻颤动了一下,仿佛在无声地回应着这片杏林春暖,岁月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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