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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卷着霓虹的碎影，吹散了KTV包厢内最后的喧嚣。
沈雨真猛然转身，精致的妆容下，脸色铁青。
“柳、衔、月！”
“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声音绷紧，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柳衔月抱臂，闲适地倚着路灯杆，路灯的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
她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浅笑，仿佛在看一出排练了无数遍的闹剧。
“这话，不该我问你吗，雨真妹妹？”
“刚刚在墨昭哥面前，你那出舍身护‘友’的戏码，可真精彩。”
“我还以为，你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沈雨真胸口剧烈起伏，呼吸都带着颤音。
“演？我演什么了？”
“倒是你！我们当初说好的，井水不犯河水！”
“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揪着安晨不放，故意在墨昭面前给我难堪？”
“你明明知道，墨昭哥他……”
柳衔月歪了歪头，笑容不变，却带着一丝冷意：
“行了，他不在你面前，你没必要搞得一副对他情根深种的样子。”
“恶心。”
“再摆出这副姿态，杀了你哦。”
沈雨真脸上的表情僵住，很快恢复了自然。
她这种人，不会对任何人付出全部感情。
对墨昭的喜欢是真，但没到为爱疯狂的地步。
“我不过是替安晨说几句公道话，算不上揪着不放。”
“至于‘说好的’……”
她轻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我们说过什么？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哦，我想起来了，你指的是你拿了我的钱，配合我演戏之后，我答应不再主动找你麻烦？”
“可你现在，不是自己撞上来的吗？”
“你！”沈雨真气得指尖发颤，脸色由青转白。
“柳衔月，你别欺人太甚！你以为我真怕了你？”
柳衔月挑眉，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她微抖的指尖。
“哦？不怕，那你抖什么？”
“还是说，你想起了什么让你害怕的事情？”
沈雨真被噎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怕，她当然怕。
这个女人，明明和她一般年纪，心思却深不见底，手段更是狠辣无情。
那些被刻意尘封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要将她彻底淹没。
初中时，那个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柳衔月，是如何一步步将她引入局中。
那些看似针对柳衔月的校园霸凌，那些墨昭恰到好处的挺身而出，背后都藏着她精心编织的网。
只为了让墨昭“英雄救美”，顺理成章地接近他。
而她，沈雨真。
不过是柳衔月计划中一枚被利用、纵得明明白白的棋子。
她甚至记得，柳衔月将一叠现金扔在她面前，让她去收买那些所谓的“小姐妹”配合演戏时。
对方脸上那云淡风轻、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那笑容，此刻与眼前的重叠，让她遍体生寒，如坠冰窟。
“你……你当初利用我！利用完了就想一脚踹开？”
“现在又想对我赶尽杀绝？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用完即弃的垃圾吗？”
沈雨真声音带上了哭腔，混杂着悲愤与不甘，还有深深的无力。
柳衔月脸上的笑意缓缓敛去，眸光渐冷，如同凝结的寒冰。
“垃圾？”
她向前一步，无形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
“沈雨真，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看我了。”
“垃圾，至少还有回收的价值。而你……”
她顿了顿，眼神中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连被我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沈雨真下意识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柳衔月那双眼，仿佛能洞穿她所有伪装，看透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放过你？”
柳衔月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针，精准地刺入沈雨真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我只说过，事成之后，我们两不相欠。”
“你拿了钱，我达到了目的，这很公平。”
“至于你背地里打着墨昭主意，做的那些小动作，你以为我当真一无所知？”
“还是说，你以为昭昭会喜欢一个，连接近他都需要别人铺路的蠢货？”
沈雨真呼吸一滞，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我……”
她张口，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辩驳的声音。
在柳衔月面前，她那些引以为傲的手段，不过是孩童拙劣的模仿，可笑至极。
柳衔月的手段，稍有差池就会起反效果。
“你那些所谓的‘舔狗’，那些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男生，真以为他们都是傻子？”
柳衔月又向前一步，凑近，冰冷的气息拂过沈雨真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无比。
“还是你觉得，你那点浅薄的心机，能瞒过所有人？”
“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你精心营造的一切，都会瞬间崩塌？”
“不过是靠着资源堆上来的一重天，就敢操控别人嘲讽我的昭昭……”
沈雨真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柳衔月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上位者的气息。
冰冷而危险，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不仅仅是智谋上的碾压，更像是一种……
源于血脉或力量的、让她无法抗衡的压制。
柳衔月缓缓首起身，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咄咄逼人的人并非是她。
“今天，只是给你提个醒。”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之力。
“你那个傀丝种给谁，我不管。”
“安晨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否则……”
她顿住，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弧度在闪烁的霓虹灯下显得格外诡异。
未尽的威胁，却比任何狠话都更令人胆寒。
沈雨真紧紧咬着下唇，口中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味。
不甘、怨毒、以及更深切的恐惧，在她眼中交织翻滚。
最终都化为一片死寂的绝望。
她知道，柳衔月的玩笑只和墨昭开。
这个女人，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能毫不留情地算计，何况是她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外人。
“我早该想到的……”
沈雨真盯着柳衔月转身准备离开的背影，声音沙哑干涩，带着认命般的绝望。
“你对柳扶苏……对你姐姐都那么狠心，又怎么会放过我……”
她试图用柳扶苏来刺痛柳衔月，这是她最后的、也是最无力的挣扎。
柳衔月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夜风吹起她的发梢，带着阵阵甜风。
“姐姐？”
她轻呵一声，那声音轻渺得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风中，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入骨髓的讥诮与不屑。
“她也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