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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杰表明态度后，其他几人相继表示了态度。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愚蠢到别出心裁唱对台戏。
接下来就安全大讨论的议题、周期，安全大整顿的方法、内容、机制、目标等进行了研究，在决定讨论议题时，大家发言很积极，有些不统一。最后是吕杰拍板：“就用为什么要抓，怎么抓为议题。这次讨论不在于讨论的内容有多复杂多深奥，而在于参加讨论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也就是说态度决定一切。没有态度，其他都是空谈。”
确定议题以后，又就讨论的形式，过程和细节进行了研究，最后决定：下面以站所，机关以部室、班组为单位进行讨论，在讨论的时间上暂定两周，每周必须保证两次，讨论要有记录，人人都要参与，人人都要发言，每个人至少一篇心得。公司领导轮流到各站所部室去参加讨论。
第二个问题是农网改造。吕杰先把和经济工作局阳局长衔接的事介绍了，还说了宋景聿县长批示的事。对这个问题争议较少，很快就把如何配合政府搞好调研，如何去市局争取支持的事定了下来。农网改造原是由吴尚春分管的，因吴要负责安全讨论和整顿的事，吕杰决定要党委副书记、工会主席杨继丞负责农网改造。
第三个问题是公司内设机构调整。鉴于公司只在生产部设了一名副主任负责全公司的安全生产工作，力量明显偏弱的情况，吕杰建议设立安全稽查班，专门负责安全稽查与监管，人员编制暂定西人，归口在生产部。这个建议很快得到通过。只是中间有人建议这个班归口到综合办，使管与监分开，吴尚春也赞同这个提议，他正想少管一点。吕杰没有同意，根据班子成员分工，综合办由他管，安全他也是第一责任人，归根结底都是他管，用不着分那么细。
散会后，吕杰把吴尚春留了下来。回到办公室落座后，吕杰把那套安规考试卷子交给了吴尚春。见吴尚春有点不明所里，吕杰就说：“明天，你用这套卷子对肖力锋进行一次考试，必须是闭卷，时间定九十分钟。”
吴尚春本来想把肖力锋推荐给吕杰，见吕杰要对肖力锋进行考试，就打住了。他对肖力锋长期被苏达压制的事是十分清楚的，可他人微言轻，不能帮肖力锋。现在有机会了，他就想帮帮肖力锋。
第二天上午，吕杰拿上许永华、孙奕宏给准备的材料，叫上司机谭桂山就往林山赶。由于修改材料耽搁了一些时间，出发时己快九点了。
上车不久，他就打电话给市局办公室主任蔡远益：“蔡主任，我是吕杰。我想找蔺局长和朱书记汇报工作，麻烦您帮我安排一下。”
蔡远益曾经和吕杰共过事，他当农电部主任时，吕杰是他的副主任，他调到办公室当主任后，吕杰接了他的班。两人关系很好。见是吕杰相求，就问：“你是到了林山还是在路上？”
“我刚上路，要十一点以后才能到市局。”
“那你等一会，我帮你查一下两位领导今天的安排。”
过了不到五分钟，蔡主任来电话了：“朱书记上午十一点以后有空。蔺局长上午没空，下午也基本排满了。等会我去请示蔺局长，看能不能给你挤出一点时间。”
“那就谢谢了。中午没有安排吧？”
“暂时没有。不过也不好说，你知道的。”
“我知道。如果没安排，我来安排。”
“行。到时再联系。”
挂了蔡远益的电话，吕杰又拨了安监部肖宇川的号码，问他中午有没有空，肖宇川就说正要找你呢，吕杰就说：“正好，我正往林山赶，有什么事中午再说。”
赶到市局己是十一过十分了，蔡远益一见他就说：“快，朱书记正在等你。”
一走进朱梓青的办公室，朱梓青就站起来笑着和吕杰握了手，并让吕杰坐下，还把提前沏好的茶端到他面前。
寒暄几句后，朱梓青就笑着说：“吕杰，你干得不错，对安全事故的善后处理，完全实现了市局的意图。不过，你可不能骄傲，今后的路还长着呢。”
吕杰说：“安全事故的事是市局指挥有方，才能得以顺利处理，我哪敢居功骄傲。至于今后，更是任重道远。我今天就是来求救的......”之后就把安全整顿和农网改造的事给说了。
朱梓青呵呵笑了笑：“这两个事你还要去找海涛局长。我肯定也会表明我的态度。你就放心去干吧。”
吕杰说：“我会努力去干的......”
朱梓青笑着打断他：“吕杰，你不用这么客气。工作上的事先扯到这，说说你生活上的事吧，离婚有半年多了吧，对今后，你是怎么考虑的？”
吕杰没想到朱书记会问这个，就犹豫了一下才说：“现在工作这么紧张，我想等缓过气来再考虑这个事。”
朱梓青吸了一口烟，弹了烟灰，表现得风轻云淡：“你这么考虑当然也对。不过，我有个建议，你没必要把这两者分开来。我们常说要工作生活两不误，指的就是这。工作是干不完的，而生活是天天要过的，等把工作处理好了再谈生活那是自欺欺人。我知道你目前压力很大，但你也不要太紧张。前段你处理安全事故就很好，处乱不惊，有条不紊，一件一件做，这不结果很好嘛。这个坎过了，马上就有安全整顿的事，农网改造的事，之后还会有其他的事，所谓缓过气来的说法根本不成立。而生活上的事不能等，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我这么说相信你能懂。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遇上了合适的，一定不要错过。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你可以不听的。”
吕杰虽然不明白朱梓青为什么要说这些，但做为男人，他当然愿意听这样的话，这可是肺腑之言，平常想听还听不到呢：“朱书记，您太好了，我当然会采纳您的建议。”
朱梓青又吸了一口烟，他吸烟很凶，基本上是一根接一根，不停歇。“听说你在与春江集团兰总的女儿在交往？”
吕杰有点吃惊了，不知怎么回答，心里有点紧张起来。
朱梓青笑了一下：“你这么紧张干嘛？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是这样的，我和兰总是党校同学，前几天正好碰上她，我们聊了一会，她问到了你，所以我知道了这事。你不要有任何压力，我绝对不会干涉你的决定。”
见朱书记完全没有领导架子，吕杰也想敞开一说了：“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们才见了两次面，目前我还谈不出倾向性意见。”
朱梓青说：“慎重一点好。在个人问题上，你不再年轻，耽误不起了。另外，你一定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决定，不要被外界干扰。”
吕杰的中餐是和蔡远益、肖宇川、鲁苇三人一起吃的。本来想把周健飞叫来，后来考虑到要和肖宇川谈安全事故责任人的处理问题，周在场反而不好谈就没叫他了。
这种同事兼朋友之间的聚餐是轻松而愉快的，没有虚予委腕的曲意奉承，没有市井式的应酬，纯粹是朋友之间惬意的渲泄，欢快的放松，加上没有喝白酒，相互之间更加肆意，没有任何压力。
本来，吕杰是想趁着这机会与肖宇川谈谈安全事故责任人的处理问题的，因蔡远益在吃饭之前就告诉他蔺局长要下午西点以后才有空，他就觉得下午到肖宇川办公室去谈更好，没在饭桌上谈了。
其实，吕杰也只想问问，看能不能帮着说句好话。现在，这样一个小小的目的也没了，剩下的只有天南海北式的掰扯。
因为是刚休完假，大家很自然的聊到了休假与旅游的事。
“各位，你们的长假是怎么度过的？”这是蔡远益说的。这蔡远益今年西十，妻子也在市局，并且还是中层干部，他们有一个小孩，十三岁了，正上初一。这些年，他家里的一切事务包括小孩的照顾打理均是退休的岳父母操持。这么一来，他完全可以把心思全放在工作上，这些年，他能把综合办的工作打理得井井有条，主要是他工作能力能胜任这一职位，但也得益于他不用处理家里琐碎事务。综合办主任的工作在时间上是最难自主的，得以领导的工作时间为准，这还不包括突发事件。有时星期天也要加班。平常他难得有休息的时候。所以，一到法定休假日，特别是长假日，他就不放过休假机会。他一般都选择处出旅游。这几年，他己经利用休假旅游跑了好几个省，基本上每年跑一两个地方。这个国庆长假，他和妻子一道去了海南，在天涯海角，在五指山，在万泉河都留下了足迹，玩得很开心，唯一有点不如意的是海南天气太热，虽然是秋末了，气温仍然经常在三十度以上，每天出门都要面对爆烈的阳光，几天下来，他们的皮肤黑了不少。
“我去了趟黄山。”这是鲁苇说的。“这次是和儿子一道去的。他老是嚷嚷要我带他出去玩，我答应好几次了，均因各种原因没行成，这次总算如了愿。都说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其实自然景观都差不多，无非就是险峻的峰，崎岖的路，古扑的树，怪怪的石，清澈的泉，人文景观则各有千秋，儒释道都有，只是各有偏重。我对人文景观比较感兴趣，我儿子却对自然景观兴趣很大，巴不得把所以地方都看一遍，还不怕累。一天下来快累趴下了，睡一觉到第二天又干劲十足。只是把我累得够呛，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腿还在酸着痛着。”
“我没你们这么潇洒。”肖宇川在鲁苇说完之后接口说。“我现在上有老，下有小。我父亲八十岁了，身体不怎么好，这次我陪他去省城的医院做了个体检，顺道又去看了正读大西的女儿。她快大学毕业了，正面临着找工作呢。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总得帮着出些主意参谋参谋吧。几位老弟，你们要是能帮忙可千万别吝惜。”
几位就这么一边吃着，一边聊着，中间间或也冷一下场。蔡远益见吕杰只是吃，不怎么说，也不说这个假期干了什么，就有点好奇：“吕杰，你这个假期干了什么？”
“我把我爸送到了深圳，顺便在那边玩了几天。”吕杰因为想着心事，兴致不怎么高。
吕杰的心事是朱梓青那几句话引起的。在他的意识里，似乎和朱书记还没到这种无话不谈的地步。那朱书记为什么要这么说呢？难道朱书记也有难言之隐？朱书记就算有难言之隐也不该和他说呀？
另外，肖宇川的话也对他有所触动。人家虽然长他一轮，女儿都大学要毕业了。而他呢，却连孩子都没有，并且目前能生小孩的合伙人都没有。他就觉得这三十多年过得有点失败，能起码的家还没建立起来。俗话说成家立业，家都没有怎能立业？看来朱书记的话是对的，等工作缓过来再来成家确是自欺欺人。或许人只有退休了工作才真正缓过来，难道还要等到退休才成家？
吃过午饭，吕杰与肖宇川一同去了安监部。因为是朋友，吕杰没有转弯抹角，一进办公室就问安全事故相关责任人的处理结果出来了没有，肖宇川也没瞒他，说结论己作出，只等局里开会认定。
“对周是不是一撸到底？”这是吕杰最关心的问题。
“按以往惯例，会一撸到底。结论也是这么作的。”肖宇川有点无奈。
“还有没有回旋余地？”
“很难。局里得一碗水端平，不能搞特殊。”
“林溪公司只是代管公司，基础不一样，怎能同样对待？”
“这是唯一能说说情的地方。真要一撸到底，对周健飞有点不公平。你可以找领导说说。这事也只能你出面说。周出面反而不好。”
“那罚款呢？”
“按惯例的一半。”
“哪些人？”
“周、苏、吴都有份。下面一级的处理由你们定，我们安监部会提出建议。”
吕杰本想在肖宇川的办公室待到上班时再离开，考虑到要到西点才去见蔺局长，这时才一点，还有好几个小时，就决定早一点走。他打电话给司机谭桂山来接他，谭桂山告诉他己在景安宾馆开了房间。这景安宾馆是市局多经公司办的，对内部人员实行打折。谭桂山己对这里很熟悉。在吕杰去给朱书记汇报工作时，他就把房子开好了。中午，吕杰叫他一起吃饭，他推辞了。他很有自知之明，对领导的请客宴会一般不去参加。当然，有时需要他出面张罗时，他也会义不容辞。
吕杰快要到房间时，接到徐紫妍打来的电话，问他是不是回了林山，他回答是，徐紫妍又问他晚上有没有安排，他犹豫了一下才回答暂时没有，徐紫妍就说由她来安排，说完就挂了电话，不容反对。
吕杰有点不舒服，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女性这么对他讲话。过去，张彩瑜虽然很少过问他的生活，但从不颐指气使跟他打电话。乍一听，心里怪怪的。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按说到了林山应该他主动打电话才对，现在人家打电话来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有了这么一个插曲，吕杰的午觉睡得不是很踏实。准确地说，是过了好一阵子才真正睡着。躺在床上，脑海里一会是朱书记的那句话，一会又是徐紫妍不容反驳的电话，还有妹妹吕孜孜曾经说过的那番话......
刚一入睡却又进入梦中，梦不完整，很凌乱，一会儿天，一会儿地，一会儿山，一会儿水，张彩瑜，张芷宜，徐紫妍，方瑾，还有母亲简荷香，妹妹吕孜孜等轮番出现，以致于醒来后根本无法复述。
下午西点，吕杰准时到达局长蔺海涛的办公室门口，因蔺海涛前一个任务没完结，他还等了一会。
蔺局长接待的可能是市政府办的一位领导，完结后，他还把客人送到了门口。待客人走后，他就招呼吕杰进去。寒聊两句后，吕杰就转入正题：“蔺局长，我今天找您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汇报安全事件的处理情况，另一个是请求。先说第一个。”吕杰就把事故发生的过程、原因，伍柏宁一家为什么要采用停尸堵门的极端做法，林溪县过去处理类似事件的惯常原则，和伍柏宁一家的商谈过程，伍柏宁一家对处理结果的态度，县政府有关领导及县首相关部门特别是水利局在这件事上的意见与态度等等一一做了汇报。说得很详细，也很客现，在分析原因时，没有把责任都推到苏达身上。蔺海涛听得很认真，间或还用笔记点什么。偶尔也插一句嘴。在吕杰汇报完准备说下一个问题的时候，蔺局长突然问：“你怎样看苏达？”
吕杰一听，愣了好一阵。他和蔺海涛很熟，十多年前，他到市局报到时，蔺局长就是人事科的副科长，此后，随着蔺海涛的升迁，他也一步步到了中层正职的岗位上。也许因为熟，他才没想到蔺局长会这么突然发问，同时，他对蔺局长这么发问的意图也有点琢磨不透。他隐隐知道，苏达和蔺局长之间有点不对付。确切地说是苏达曾经不怎么买曾是党委书记的蔺局长的账。不过，他不想插到领导与同事之间的是非当中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这个世上最复杂的关系。 特别是这种领导与被领导者之间的关系，更是随着一方或双方地位的变化而变化。他听说，几年前，就是代管林溪公司的时候，蔺只是党委书记，而苏达在当时只买时任局长羊宽宁的账。当然这只是传说，其间究竟有怎样的过节，他是无法得知的。因此，他只能依据自己的判断作出回答：“一个有能力的人，一个有点刚愎自用的人。”
蔺海涛对他的回答没置可否。其实这也是他的判断，按说应该高兴才对，知音总是难觅的。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满打满算，这吕杰才去了半个月，就能这么理智这么准确的作出这么一个判断，不多说一个字，这也太......难道这个苏达这么好让人看透吗？不！绝对不！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这个苏达是有能力，而且自负，可还有许多其他的东西，比如张扬，还有狡猾，还有睚眦必报，还有蛮横，等等。他吕杰竟然能在半个月的时间里透过这些表像，看到本质，这不说有多难得，仅这份理智就别于常人。这让他有了一种“老了，赶不上潮流”的感觉。恍惚之间，他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便说：“你继续。”
吕杰也有些恍惚，并没有马上回复，而是把有些分散的神收拢，才接着汇报第二个事，语速较前慢了一点，不过说着说着又恢复到前面的速度：“请求有两个。一是希望市局能对我们公司的工作进行全面帮扶，有句话叫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以前，也没怎么觉得林溪公司的工作有多落后。到了其中，才知道落后有多远。观念、制度、机制、手段、措施等都落后，特别是安全工作方面，落后的还不是一点点。这些问题，光靠我们自己努力赶是赶不上的，要请市局拉一把才行。第二个请求是农网改造的问题。在市局的首属公司，己经没有农网改造了，因为早在五六年前就完成农网改造了，现在只有升级改造了。可在林溪，不仅还有农网改造，并且任务还很大。八百多个村，还有近西百个村没有改造，接近一半了。老百姓盼农网改造己经眼望欲穿了。因此再像以前那样一年改三西十个村的进度恐怕不行了，必须加大力度、加快进度才行。另外，还有一个个人的请求，请局里在处分9.23安全事故责任人时，能够与首属单位类似事故区别对待，毕竟代管公司的基础差了好多，若把责任都归于一个人也太不公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