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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长发气得脸色发紫，手指颤抖地指着她："你……你威胁我？"
"不敢，"秦婉意微微一笑，"只是跟大队长讲道理罢了。"
两人对峙片刻，霍长发终于败下阵来，咬牙切齿道："好，我改！"
秦婉意心满意足的拿到介绍信，小心翼翼揣进口袋。
“大队长，我还有件事要拜托您。”
霍长发黑着脸问：“还有什么事？”
秦婉意这会儿也懒得计较他的态度：“明天我进城看病，希望大队长帮我照顾好晓晓，如果我回来发现晓晓受了委屈……”
她举起手里那张带有霍明珠签名的字据：“我真的无法保证让这东西不见光。”
霍长发“……”
威胁，又是威胁。
霍长发无力的摆摆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趁着我被气出心梗以前快走吧……
秦婉意也没再和霍长发过多纠缠，带着介绍信离开大队部。
付青山正蹲在树荫下，一脸阴郁。
见秦婉意出来，他立刻站起身："可以走了？"
"嗯。"秦婉意点点头，率先朝公社方向走去。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付青山几次欲言又止，但看到秦婉意冷漠的侧脸，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临水村到响水公社，步行只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付青山被打得身上到处是伤，因为疼痛的缘故，他始终落在秦婉意后面一大截。
秦婉意到了公社，并没有等他，而是先一步走了进去。
公社的办事人员看到进来一个穿着满是补丁的女人，没有任何表情的问道：“同志，你有什么事？”
秦婉意拿出离婚介绍信：“这是大队部开的介绍信，我要和丈夫付青山离婚。”
办事员听到秦婉意报出付青山名字那一刻，惊疑不定的看向她：“你和付青山要离婚？”
响水公社管辖的大队，相较于其他地区要富裕一些，因此，很少会有下放人员被送到这里。
付青山一家可以说是响水公社辖区内，唯二的下放人员，因此他的大名对于公社的办事员来说并不算陌生。
秦婉意自动忽略掉办事员的表情，落落大方的回了一句。
“是的，我要和付青山离婚。”
办事员再次将那份介绍信看了一遍，随即丢给秦婉意：“你们身份特殊，不符合离婚条件。”
秦婉意正想询问办事员为什么的时候，侧方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走出几位上了些年纪的老同志。
办事员走得急，不小心撞到了走在最前面的老同志。
“小刘，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郑主任很是不悦。
小刘连忙解释：“郑主任，付青山和秦婉意要离婚，我说他们的身份不符合离婚条件。”
郑主任也知道这两个人。
闻言皱起了眉头，不等他开口，后面跟着的一个老同志开口了：“你说谁要离婚？”
小刘不明所以的挠了挠脑袋：“程老，是……是在临水村下放的付青山和秦婉意要离婚。”
“秦婉意，她人在哪？”程老追问。
小刘指了指公社大门口的位置：“秦婉意在那里。”
程老朝着小刘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的同时，秦婉意也正朝着他们这边打量。
程老缓步走到秦婉意的面前：“你叫秦婉意？”
秦婉意努力搜寻自己的记忆，试图找出眼前老同志的身份，奈何，她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
程老似乎看出了秦婉意的心思，提醒道：“别想了，你不认识我。”
顿了顿，程老继续解释：“你爷爷是秦秉智吧？”
秦婉意狐疑的点头：“是的，我爷爷就是秦秉智，您老是？”
程老摆手：“我是谁不要紧，重要的是我和你爷爷关系不错。
不光如此，丫头你的名字也是我取的，只不过当时你年纪还小，这些都不记得了。”
说起自己的名字，秦婉意知道眼前的老同志是谁了。
小时候她爷爷提起过，自己有一位姓程的老友，在他们朋友圈子里算是最有才华的一个。
为了给孙女取一个好听的名字，秦爷爷特意去找了程教授。
秦婉意这个名字，就是程教授帮她取的。
她不知道的是，当年两个老爷子还口头做了约定，给她和程老的孙子定了娃娃亲。
秦婉意试探着问：“您是程教授？”
跟在后面的人纠正道：“这位是咱们医科院的程院士。”
秦婉意连忙恭敬的喊了一声：“程院士。”
程老摆手：“我和你爷爷是至交好友，你喊我一声程爷爷即可。”
秦婉意并没有那样做：“我还是喊您程老吧！毕竟我现在的身份有些特殊。”
她能够感觉到，程老对自己的善意，秦婉意可不想在这种特殊时期和谁关系搞得太好，以免牵连人家。
程老怎么可能不懂秦婉意的想法？
他也不强求：“称呼而己，你喊什么都无所谓。”
程老在三十几年前，加入了支援西北的行列，首到去年，他才荣归故里。
这一走三十几年，和老友秦秉智早己失去了联系，可以说，这会儿的程老，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询问秦婉意。
只可惜，这里并不是很方便。
他让小刘取来纸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地址交给秦婉意：“孩子，这是我的地址，你若有机会，一定去家里做客。”
程老将自己地址给秦婉意，一方面是真的想要和秦婉意聊一聊，想了解一下秦家人的情况，另外也是在给秦婉意撑腰。
他要让郑主任看看，自己和秦婉意熟悉，以后能照顾尽量照顾一下。
看着秦婉意将纸条收好，程老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婉意有些不好意思：“让程老见笑了，我是被下放到这里的。”
“什么？”程老眼中满是震惊：“我没离开京城的时候，秦秉智就将大部分家产捐给了国家，你怎么会被下放？”
秦婉意如实道：“是我丈夫被人举报。”
程老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看着满身补丁衣服的秦婉意，程老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
这女娃子小时候，他见过好几次，长得白白净净的甚是可爱。
怎么都想不到，长大了会变成这个惨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