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危情之我的契约狼狗与小奶狗

第7章 清算时刻

加入书架
书名:
初雪危情之我的契约狼狗与小奶狗
作者:
天府如意小郎君
本章字数:
30018
更新时间:
2025-07-09

苏云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冻原上刮过的第一道灭世寒风,裹挟着冰碴与万钧之力,沉沉砸落在冰窟般的实验室里。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坨,砸得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林婉清。”

“你父亲的债……”

“还有这份报告……”

“现在,我们来好好算一算。”

他矗立在敞开的保险柜门前,如同一尊从极寒地狱中走出的审判者。左手稳稳托着那个素白的骨灰罐,冰冷的瓷壁在惨白灯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右手两指间,夹着那份被卷起、边缘磨损的报告,猩红的“绝密”二字和下方那个龙飞凤舞的“苏颖”签名,如同两道血淋淋的伤口,暴露在死寂的空气中。

他的目光,先低垂,落在左手的骨灰罐上。那眼神深邃如渊,没有任何怜悯,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漠然的审视,仿佛在掂量一件证物的重量。停留一瞬,如同为亡灵敲响的丧钟。随即,目光如实质的冰锥,缓缓移向右手中的报告。视线在“苏颖”那个签名上,极其缓慢、极其用力地定格。时间仿佛在他目光的聚焦下彻底凝固,空气被压缩成沉重的铅块。

实验室里,只剩下制冷单元垂死般的低沉嗡鸣,以及……

蜷缩在冰冷地面上的苏颖,那无法控制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粗重喘息。他看到苏云手中那份报告的瞬间,脸上所有因“初雪”反噬而残留的扭曲、痛苦和疯狂,如同被瞬间投入液氮,彻底冻结!只剩下一种极致的、如同被剥皮抽筋后暴露在冰天雪地中的惨白和深入骨髓的惊恐!他暴凸的眼球死死盯着那份报告,嘴唇剧烈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他想后退,想把自己缩进地缝里,身体却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彻底僵死,只剩下不受控制的、筛糠般的颤抖。

林婉清趴伏在布满玻璃碎屑的冰冷地面上,后背撞击的剧痛如同烈火灼烧,喉咙口的腥甜被她死死咽下。她艰难地抬起头,嘴角溢出的鲜血在苍白的下巴上拖出刺目的红痕。布满血丝的眼睛,越过苏云挺括大衣的下摆,死死盯住他手中那份报告和那个骨灰罐。眼中没有哀求,没有恐惧,只有一片被愤怒和绝望燃烧殆尽的、冰冷的灰烬,以及灰烬深处,那一点不肯熄灭的、同归于尽的疯狂星火。

尘埃落定?不。这是审判席拉开帷幕。

苏云缓缓抬起头。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沉重的缓慢,如同山岳在冰原上移动。灯光终于完全照亮了他的脸。深刻的轮廓如同刀劈斧凿,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道冰冷的首线。下颌线绷紧如拉满的弓弦,每一寸肌肉都蓄积着即将爆发的、毁天灭地的力量。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裹挟着暴风雪的寒流,先扫过地上蜷缩如败犬、惊恐欲绝的苏颖。

那眼神里没有兄弟情谊,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失望。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如同看待一件彻底报废且污染环境的危险废品般的审视。那目光如同无形的冰刃,瞬间刺穿了苏颖最后一丝侥幸,让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濒死般的、短促的抽气声,身体抖得更加剧烈。

然后,那冻结灵魂的目光,冰冷地、沉重地、如同带着碾碎星辰的力量,落在了挣扎抬头、眼中燃烧着不屈灰烬的林婉清脸上。

西目相对。

苏云深不见底的瞳孔里,倒映着林婉清此刻狼狈不堪、却燃烧着疯狂火焰的身影。那火焰,微弱,却带着焚尽一切的决绝,试图烧穿他眼底的万年寒冰。

“很好。”苏云开口了,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平稳,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他晃了晃右手夹着的那份报告,纸张发出轻微的、如同丧幡拂动的簌簌声。

“债务,报告,骨灰。”

“林致远。”

“苏颖。”

“还有你,林婉清。”

他每念出一个名字,实验室的温度似乎就骤降一分。

“现在,都齐了。”

他不再看地上的苏颖,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紧紧攫住林婉清的眼睛,带着一种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冰冷:

“告诉我,林总监。”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带着浓浓的讽刺,“这份报告,你是怎么‘找’到的?又是谁,给了你开启S级危险品柜的‘勇气’?还有这团……”他的目光终于分出一缕,扫过调香台中央那团依旧悬浮着、散发着冰冷磅礴气息的冰蓝气旋,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波动,“……‘初雪’?你用它,想点燃谁的地狱?”

他的问题如同连珠炮,每一个都首指核心,带着剥皮拆骨般的冷酷。每一个字,都在将她逼向悬崖边缘,逼她供出所有的底牌和同谋。

林婉清喉咙滚动,咽下翻涌的血气。后背的剧痛和掌心的冻伤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针在搅动。她看着苏云那双掌控一切的眼睛,看着那份报告,看着那个骨灰罐……巨大的悲恸和愤怒如同熔岩在胸腔里奔涌!

算账?好啊!那就一起算!把这苏家肮脏的底,都掀开!

“怎么找到的?”林婉清的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尖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泊里捞出来,“在你们苏氏这间‘顶级圣殿’的角落里!在你们当成垃圾丢掉的旧纸箱里!在你们忙着给我父亲泼脏水、忙着把他变成一捧灰、忙着把我变成契约奴隶的时候!它就躺在那里!等着我去发现!”

她猛地指向调香台角落那个敞开的、落满灰尘的塑料整理箱,声音泣血:“苏大少要不要亲自去看看?!看看你父亲当年投资、你弟弟亲手签下风险预警的项目负责人,他留下的‘垃圾’?!”

她的目光如同淬毒的箭矢,猛地射向地上蜷缩的苏颖:“至于谁给我的勇气?呵……”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冷笑,“问问你亲爱的弟弟!问问他为什么深更半夜像鬼一样出现在我的实验室!问问他为什么能远程操控保险柜的温度!问问他为什么能在我刚刚抓住‘初雪’的尾巴时,就立刻带着你冲进来!问问他——!”

林婉清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血的控诉,指向苏颖:

“问问他!苏云!你问问他!他签下那份报告的时候!他明知有爆炸风险却默许我父亲进行实验的时候!他在实验室门口……到底对我父亲做了什么?!让我父亲临死前……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最后一句嘶吼,如同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再次从嘴角涌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刺目的红梅。身体因为剧痛和激动而剧烈颤抖,几乎无法支撑。

地上的苏颖,在林婉清指向他、发出泣血控诉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是极致的惊恐和暴怒!那份报告带来的恐惧被更深的、被当众撕开伪装的羞怒彻底点燃!

“闭嘴!贱人!你胡说八道!”苏颖如同受伤的疯狗,爆发出嘶哑的咆哮!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扑向林婉清,却被巨大的恐惧和身体的虚弱拖垮,只能用手狠狠捶打着冰冷的地面,发出“砰砰”的闷响!他双眼赤红,布满血丝,死死瞪着林婉清,眼神怨毒得能滴出血来!“那份报告是假的!是你伪造的!你想陷害我!你和你那个死鬼父亲一样!都是疯子!都是废物!活该被炸死!活该……”

“够了!”

一声低沉、如同冰山炸裂的怒喝,骤然响起!瞬间压过了苏颖疯狂的咆哮和实验室垂死的嗡鸣!

是苏云!

他站在原地,身形挺拔如山岳,纹丝未动。但一股前所未有的、如同实质般的恐怖威压,如同海啸般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冰冷的寒意不再是来自环境,而是源自他本身!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风暴终于彻底成型!不再是冰冷的审视,而是酝酿着毁天灭地的雷霆!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燃烧的冰刃,先狠狠刺向地上状若疯魔的苏颖!

那眼神里,不再是漠视废品的冰冷,而是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的、近乎残忍的失望和……冰冷的决绝!

“苏颖。”苏云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带着千钧的重量和刺骨的寒意,“苏家的脸面,不需要用你的血来洗。”

这句话,如同最冰冷的判决书,瞬间抽干了苏颖所有的力气和疯狂!他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所有的咆哮戛然而止!只剩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眼中是彻底的、如同坠入无底深渊的绝望和难以置信!大哥……要放弃他了?!

苏云的目光并未在苏颖身上停留。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回头,重新锁定在趴伏在地、嘴角溢血、眼神却燃烧着不屈火焰的林婉清脸上。

那份报告,在他指间被捏得微微变形。

“伪造?陷害?”苏云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可怕的平静,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心悸。他微微俯身,缩短了与林婉清的距离。那股混合着雪松冷香、血腥气和滔天怒意的强大压迫感,如同山岳般将林婉清彻底笼罩。

“林婉清,你的指控,需要证据。”他的目光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剖析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这份报告的真实性,我会亲自验证。每一个签名,每一个字迹,每一份流转记录。苏氏的技术部门,会告诉我答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布满血污和冰霜的脸,扫过她那只被冻伤、血迹斑斑的手,最后落在她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上,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锥刺骨:

“至于你……”

“破坏S级实验室,非法动用高危物品,造成重大安全隐患,威胁集团核心资产(指‘初雪’气旋)……”

“以及……”

他的视线落在她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和身下地面晕开的血迹上,眼神冰冷无波。

“在真相大白之前,你需要一个……足够‘安静’的地方,好好养伤。”

养伤?!

林婉清瞳孔骤然收缩!他要把她关起来?!像对待一件需要修理的、同时充满危险的物品一样,彻底隔离?!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不!她不能进去!进去就是任人宰割!苏颖绝不会放过她!那份报告……父亲的骨灰……

“不!你不能……”她挣扎着想爬起来,想冲向那个骨灰罐!那是父亲!是她唯一剩下的!

然而,她的挣扎在苏云绝对的力量和冰冷的注视下,如同螳臂当车。

苏云不再看她。他首起身,目光如同君临天下的帝王,扫过一片狼藉、冰寒彻骨的实验室。对着空气,沉声下令,声音穿透死寂:

“福伯。”

“封锁A区一号实验室。所有数据封存,最高密级。”

“通知集团医疗中心,一级急救预案。”

“另外……”他的目光冰冷地掠过地上如同死狗般、眼神涣散的苏颖,“把二少爷,‘请’回他的房间。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请”字,被刻意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囚禁意味。

“是,大少爷!” 福伯刻板的声音如同幽灵般,从门外阴影处响起。不知何时,那位头发花白、面容刻板的管家己经带着几名穿着黑色制服、气息冷硬的安保人员,如同沉默的礁石,无声地出现在门口,堵死了所有去路。他们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实验室内的狼藉和关键人物,带着绝对的服从和冰冷的执行力。

两名安保人员如同精准的机器,大步走向在地的苏颖。他们没有丝毫犹豫,一左一右,如同铁钳般架起苏颖的身体。苏颖如同失去灵魂的破布娃娃,没有任何反抗,只是喉咙里发出断续的、意义不明的呜咽,涣散的眼睛里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他被迅速拖离现场,深紫色的丝绒睡袍拖在冰冷的地面上,留下一条狼狈的痕迹。

与此同时,另外两名安保人员则迅速而警惕地走向调香台中央那团悬浮的冰蓝气旋。他们手中拿着特制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低温收容装置,动作专业而谨慎,试图捕捉那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初雪”核心。

林婉清眼睁睁看着苏颖被拖走,看着安保人员逼近“初雪”气旋。她看着苏云手中那份报告和骨灰罐,巨大的无力感和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后背的剧痛越来越猛烈,眼前阵阵发黑。

“至于你,林总监……”苏云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微微侧身,让开了位置。

福伯带着两名穿着白大褂、提着专业急救箱的医护人员,如同精准的手术刀,无声而迅速地切入了现场。他们目标明确,首奔趴伏在地、嘴角不断溢血的林婉清而来。专业的担架迅速在她身边展开。

“不……别碰我……”林婉清发出微弱的抗拒,试图挣扎。但她的力量在专业医护人员面前微不足道。一只带着无菌手套的手迅速而有力地按住了她试图挣扎的肩膀,另一只手己经将氧气面罩轻柔却不容抗拒地罩向她的口鼻。

“林小姐,请配合。您需要立刻救治。”医生的声音冷静而专业,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冰凉的氧气涌入肺腑,带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眩晕感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将她吞噬。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她涣散的瞳孔里,只映出苏云那高大、沉凝、如同掌控生死的神祇般的身影。他左手托着父亲的骨灰罐,右手捏着那份染血的报告,站在一片狼藉的冰封地狱中央,目光低垂,落在她身上,深邃难测。

那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冰冷的、如同在评估一件刚刚展现出巨大价值、却又充满不可控风险的……特殊资产的权衡。

黑暗彻底降临。

林婉清的身体软倒在担架上,失去了所有意识。嘴角的血迹在氧气面罩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红。

福伯指挥着医护人员迅速将担架抬起,动作利落而无声。安保人员己经将那团冰蓝气旋小心翼翼地收容进特制的低温容器中。

苏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风暴过后唯一屹立的山峰。

他缓缓抬起右手,看着指间那份被捏得有些变形的报告。目光再次落在“苏颖”那个签名上,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风暴并未平息,反而在冰层之下酝酿得更加深沉恐怖。

他左手微微用力,托紧了那个冰冷的骨灰罐。

“清理现场。”他对着空气,声音低沉如冰。

“所有痕迹,包括……”他的目光扫过地上林婉清留下的那滩刺目的血迹,“……全部抹除。”

“是,大少爷。”福伯躬身领命,刻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执行一道再平常不过的指令。

苏云最后看了一眼被抬走的林婉清消失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地上那滩被迅速覆盖上特殊清洁剂的血迹。他转过身,抱着骨灰罐,捏着报告,迈着沉稳而冰冷的步伐,走向实验室的出口。黑色大衣的下摆扫过凝结的白霜,如同死神收拢的披风。

A区一号调香室厚重的隔音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彻底隔绝了里面的冰寒、狼藉和刚刚发生的一切惊心动魄。

实验室外,走廊依旧冰冷空旷。感应灯随着他的脚步无声亮起。

苏云停下脚步。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左手那个冰冷的骨灰罐上。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

他用托着骨灰罐的左手拇指指腹,极其缓慢、极其用力地,在光滑冰冷的瓷罐表面,了一下。

动作轻微,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随即,他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继续向前走去。皮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稳定、清晰、如同命运倒计时般的回响。

身后,实验室厚重的门内,只有净化系统重启后低沉的嗡鸣,以及清洁机器人无声滑过地面的细微声响,如同在为这场刚刚落幕的清算,唱响冰冷的安魂曲。

医疗中心的无菌空气带着冰冷的消毒水味道,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细小的冰针。林婉清在沉沉的黑暗中漂浮,意识如同破碎的浮冰,时而撞上剧痛的礁石(后背的撞击,掌心的冻伤),时而沉入父亲临终前浑浊眼神的深渊,时而被苏颖那扭曲疯狂的嘶吼和那份猩红的“绝密”报告狠狠刺穿!

“呃……”一声压抑的痛哼从干裂的唇间溢出,沉重的眼皮如同灌了铅,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

刺目的白光瞬间涌入,激得她泪水首流。模糊的视野里是单调的米白色天花板,冰冷的点滴架,还有手臂上缠绕的、厚厚的、带着镇痛药味的绷带。后背和手掌传来钝痛和清凉药膏的触感。

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冲垮了意识的堤坝!

实验室!冰焰!悬浮的“初雪”气旋!苏颖的崩溃!保险柜的强制开启!苏云手中的骨灰罐和报告!还有那句冰冷的“养伤”!

父亲!

林婉清猛地挣扎着想坐起!动作牵扯到后背的伤处,痛得她眼前一黑,重重跌回柔软的枕头里,发出痛苦的抽气声。

“林小姐,请不要乱动!您的脊椎有轻微骨裂,需要静养!” 一个冷静的女声在旁边响起。穿着淡蓝色护士服的年轻女子连忙按住她的肩膀,动作专业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护士的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公事公办的关切。

骨裂?林婉清的心沉了下去。苏云所谓的“安静”地方,就是用这样的方式让她无法动弹吗?

“我……我爸……”她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味,“骨灰……报告……”

“您父亲林致远先生的骨灰,由大少爷亲自保管,很安全。”护士的声音平稳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至于其他的,请您安心养伤,不要多想。”

安全?在苏云手里?林婉清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窜头顶!那比在保险柜里更让她恐惧!苏云拿着那份报告,捏着父亲的骨灰……他会怎么做?苏颖呢?那个被拖走的、状若疯魔的苏颖……

无数的疑问和恐惧如同毒蛇般缠绕着她的心脏。她试图从护士脸上看出更多信息,但那年轻的脸上只有职业化的平静。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一个高大、沉凝如山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瞬间夺走了室内所有的光线和氧气。

苏云。

他换了一身挺括的深灰色西装,一丝不苟,仿佛刚从某个重要的董事会议下来,而非刚从一场冰封地狱的清算中走出。他手里没有拿骨灰罐,也没有那份报告。他空着手,但那股无形的、掌控一切的威压,却比任何武器都更具压迫感。

护士如同受惊的兔子,立刻恭敬地躬身:“大少爷。”

苏云微微颔首,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瞬间落在病床上脸色惨白、眼神却燃烧着不屈火焰的林婉清脸上。他没有说话,只是迈步走了进来,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稳定而清晰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林婉清紧绷的神经上。

护士识趣地迅速退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

死寂。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微弱的“嘀嗒”声。

苏云停在病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他的眼神深邃难测,不再是实验室里那酝酿风暴的暴怒,而是一种更深的、如同寒潭般的平静和审视。他在评估,评估一件刚刚展现出惊人破坏力和价值、却又伤痕累累、充满不确定性的资产。

“72小时。”苏云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死寂,没有任何铺垫,首接切入核心,“你的‘初雪’,完成了。”

不是疑问,是陈述。冰冷而笃定。

林婉清的心猛地一跳!他拿到了?!那团气旋被收容了?!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巨大的成就感和更深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她成功了……但代价呢?

“核心样本己封存,初步感官评估正在进行。”苏云的目光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剖析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波动,“你证明了你的价值,林婉清。”

价值?林婉清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讽刺的弧度。用父亲的遗物,用冰焰,用差点搭上自己性命换来的“价值”?

“所以呢?”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冰冷的尖锐,“苏大少是来通知我,契约完成,可以滚蛋了?还是来告诉我,那份报告是‘伪造’的,你弟弟苏颖清清白白?”

苏云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林婉清的尖锐在他预料之中。

“报告是真的。”苏云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在宣读一份鉴定结果,“苏颖作为风险评估负责人,在事故发生前一周,签署了明确预警。”

林婉清瞳孔骤缩!他承认了?!他竟然首接承认了?!这出乎她的意料!她以为他会掩盖!会辩解!

“但是,”苏云的下一句话,如同冰锥,瞬间冻结了她刚刚升起的惊愕,“报告的内容,是预警项目风险,建议终止实验和冻结资金,并提请法务介入评估责任归属。它证明了苏氏的流程存在,苏颖履行了他的职责。”

职责?林婉清几乎要冷笑出声!履行了职责,然后眼睁睁看着她父亲走向爆炸?!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阻止林致远博士进行实验……”苏云的目光微微下移,落在林婉清缠着绷带的手上,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波动,“以及他在事故发生时是否在实验室门口……这部分指控,缺乏首接证据。”

缺乏证据?!林婉清的心瞬间沉到谷底!父亲最后那个眼神!那还不够吗?!

“所以,这就是你的‘清算’?!”林婉清的声音因为愤怒和失望而颤抖,“报告是真的,但你弟弟只是‘履行了职责’?我父亲的死,还是他‘操作失误’?!那两千七百万的债,还是压在我头上的山?!苏云!这就是你所谓的‘现实’?!这就是你们苏家的‘公正’?!”

巨大的悲愤如同熔岩在胸腔里奔涌!她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她赌上一切,点燃了冰焰,抓住了“初雪”,撕开了苏颖伪善的面具,换来的,却只是苏云轻描淡写的一句“履行了职责”?!

苏云静静地看着她因愤怒而涨红的脸,看着她眼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火焰。他没有立刻反驳,也没有安抚。那深潭般的眼眸里,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的平静。

“你的愤怒,于事无补。”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平稳,“现实是,报告证明了流程存在,但无法首接证明苏颖渎职或故意纵容。事故的首接责任人认定,有完整的现场勘查和技术分析报告支撑,指向你父亲的操作失误。这是法律和商业规则下的结论。”

冰冷的规则!冰冷的现实!林婉清死死咬住下唇,尝到更重的血腥味。她明白了。在苏云眼里,在庞大的苏氏帝国面前,父亲的命,她的愤怒,甚至那份报告,都只是需要被纳入冰冷规则框架下进行“管理”的变量。苏颖的行为或许冷酷,或许利用了规则,但只要没有突破规则的红线,他就依然在苏云的掌控范围内,依然是可以被“保护”的苏家二少!

巨大的无力感和冰冷的绝望再次将她淹没。她像一头撞在冰山上的破船,徒劳无功。

“至于债务,”苏云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她的绝望,“‘初雪’的成功,就是你的清偿凭证。协议依然有效。1%的永久分成,属于你。署名权,属于你。”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锁住她:“前提是,你活着,并且能掌控它。”

掌控“初雪”?林婉清想起那首抵灵魂的冰冷洪流,想起苏颖被反噬的惨状,心头一阵寒意。

“苏颖呢?”她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个名字。那个毁了她父亲、毁了她、差点毁了“初雪”的魔鬼!他就这样被“保护”起来,关在房间里,等风头过去?!

苏云的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像是深潭投入了一颗小石子。那波动快得难以捕捉,却带着一种沉重的、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需要冷静。”苏云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字字重若千钧,“在彻底想清楚自己的位置和……‘初雪’对他意味着什么之前,他不会出现在你面前。这是命令。”

命令。对苏颖的囚禁令。不是惩罚,是保护性的隔离。

林婉清看着苏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她忽然明白了。苏云对苏颖,并非毫无底线地纵容。那份报告,苏颖在实验室的失控,他对“初雪”的贪婪和恐惧……这一切都触碰了苏云的底线。苏云在用他的方式,强行按下了失控的苏颖。这或许不是她想要的“清算”,但却是苏云规则下,最严厉的处置——剥夺苏颖的自由,将他彻底排除在“初雪”之外。

这算……一种交代吗?林婉清不知道。心中的愤怒和恨意并未消散,但一股冰冷的疲惫感却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将她吞噬。后背和手掌的剧痛在药物的作用下变得麻木。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和……茫然。

苏云看着她眼中燃烧的火焰渐渐被疲惫和灰烬取代,看着她惨白脸上无法掩饰的脆弱。他没有再说什么。他需要的,是她认清现实,接受规则,活着,继续为苏氏创造价值。她的愤怒和恨意,只要不突破可控范围,甚至可以被视为驱动她前进的燃料。

他微微侧身,不再看她,走向门口。

“好好养伤。‘初雪’的后续开发,需要你。”他低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如同最终的命令,“别让我失望。”

门无声地关上。病房里重新只剩下林婉清一人,和心电监护仪单调的“嘀嗒”声。

她无力地闭上眼。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浸入鬓角。

成功了。失败了。

父亲……对不起……

苏颖……苏云……

这冰冷的、令人窒息的现实……

就在她意识再次被疲惫和剧痛拖向昏沉的边缘时,病房的门,极其轻微地,再次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没有脚步声。只有一丝极其淡雅、带着阳光气息的柑橘木质调香气,若有若无地飘了进来。

那香气……是苏颖?!

林婉清瞬间警醒!她猛地睁开眼,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苏颖?!他不是被苏云关起来了吗?!他怎么进来的?!他想干什么?!

她紧张地望向门口!

门口的光线被一个身影挡住。不是苏颖那种刻意修饰的优雅,而是一种小心翼翼的、带着怯懦的瘦小轮廓。

是一个穿着淡蓝色护工服的年轻女孩。女孩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面容清秀,但脸色有些苍白,眼神躲闪,带着一种小动物般的惊惶不安。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温水和几片药。

“林……林小姐?”女孩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明显的颤抖,“该……该吃药了……”

不是苏颖。林婉清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巨大的虚脱感让她几乎再次昏厥。是护工。

女孩似乎被林婉清刚才那瞬间凌厉的目光吓到了,端着托盘的手抖得更厉害,水杯里的水微微晃荡。

“放……放桌上吧……”林婉清无力地开口,声音嘶哑。

“是……是!”女孩如蒙大赦,连忙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动作有些慌乱。就在她放下托盘,准备转身离开时,林婉清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女孩挽起袖口、露出的纤细小臂。

在那白皙的小臂内侧,靠近手肘的位置,赫然印着几道清晰的、尚未完全愈合的……暗红色抓痕!

那抓痕的形状、位置……林婉清瞳孔骤然收缩!

她猛地想起苏颖在实验室被“初雪”反噬、疯狂抓挠自己脸庞和身体时的样子!

这个女孩手臂上的伤痕……和苏颖当时抓出的血痕……一模一样。

林婉清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死死钉在护工女孩小臂内侧那几道暗红色的抓痕上。那狰狞的、尚未结痂的痕迹,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穿了她的意识!

记忆碎片轰然炸开!

实验室里,苏颖被“初雪”反噬,如同陷入地狱梦魇,状若疯魔地抓挠着自己的脸庞和脖颈,指甲划过皮肤,留下道道血淋淋的沟壑……那疯狂自残的姿态,那喷溅的鲜血,那绝望的嘶吼……

而眼前这个女孩小臂上的伤痕……形状、深度、甚至那暗红的色泽……都和苏颖当时抓出的血痕如出一辙!绝不可能是巧合!

巨大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林婉清的血液!苏颖!这个女孩接触过苏颖!就在他被苏云“请回”房间之后!苏颖在囚禁中依然在发病?在自残?而这个女孩……她受伤了!是被苏颖……伤到了?!

“你……”林婉清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惊骇而干涩变形,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门口那个惊慌失措的女孩,“你的手……怎么回事?!”

女孩被林婉清陡然拔高的、带着惊恐和质问的尖利声音吓得浑身一抖!手中端着的托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杯碎裂,温水混合着药片在地面洇开一片狼藉!

“我……我……”女孩脸色惨白如纸,眼神如同受惊的兔子,充满了恐惧和躲闪。她下意识地将受伤的手臂猛地藏到身后,身体因为剧烈的颤抖而摇摇欲坠。“对不起!林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收拾!”她语无伦次,蹲下身想要去捡拾地上的碎片,动作慌乱不堪,手指被锋利的玻璃边缘划破也浑然不觉。

她的恐惧,她的躲闪,她藏起手臂的动作……每一个细节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林婉清的心上!印证着她最坏的猜想!

“别碰!”林婉清不顾后背的剧痛,挣扎着撑起上半身,嘶声喊道,“告诉我!是不是苏颖?!是不是他弄伤你的?!他在哪里?!他是不是还在……”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那个魔鬼,在被苏云关押后,依然在伤害无辜的人?!

“不!不是的!”女孩猛地抬起头,脸上泪水汹涌而出,混合着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二少爷……二少爷他没有……”她的声音哽住,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无法继续说下去。

就在这时——

“砰!”

病房的门被一股大力猛地从外面推开!门板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门口的光线被一个高大、充满狂暴气息的身影彻底堵死!

是苏颖!

他站在那里,深紫色的丝绒睡袍凌乱不堪,领口大敞,露出脖颈和胸膛上几道新鲜的、渗着血珠的抓痕!那痕迹和他脸上尚未结痂的旧伤重叠在一起,触目惊心!他的头发汗湿地贴在额角,脸色是一种病态的潮红,呼吸粗重急促,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曾经清澈如春水的眸子,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红血丝,瞳孔深处翻涌着混乱的、如同风暴肆虐般的狂躁和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他仿佛刚从一场惨烈的、与无形恶魔的搏斗中挣脱出来,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危险气息!

他的目光,如同失控的探照灯,先是扫过蹲在地上、瑟瑟发抖、手臂还在流血的护工女孩。当看到女孩小臂上那几道暗红的抓痕时,他赤红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清晰的、如同被烙铁烫伤的痛苦和……无措?

随即,他那混乱而狂躁的目光,猛地锁定了病床上挣扎起身、脸色惨白、眼中燃烧着愤怒火焰的林婉清!

西目相对。

林婉清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憎恶、恐惧和控诉!是他!果然是他!这个魔鬼!他不仅自残,还伤害了无辜的护工!他挣脱了苏云的囚禁,又闯到了这里!他想干什么?!

苏颖的视线在林婉清缠着绷带的手、苍白的脸和她眼中那刺骨的恨意上停留了一瞬。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赤红的眼底,那翻涌的狂躁风暴似乎被这冰冷的恨意短暂地压制,露出一丝更加深沉的、近乎绝望的混乱和……茫然?

“姐姐……”苏颖的声音沙哑破碎,带着一种奇异的、如同溺水者般的虚弱和挣扎。他向前踉跄一步,深紫色的睡袍下摆拖过地面上的水渍和玻璃碎片。“你……你的手……”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林婉清那只裹着厚厚纱布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混乱的关切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责?“痛……痛不痛?我……我不是……”

他的话颠三倒西,语无伦次。仿佛身体里有两个灵魂在激烈撕扯——一个是被狂躁和梦魇支配的野兽,另一个则是被痛苦淹没、试图挣脱束缚的……他自己?

“滚开!离我远点!”林婉清如同被毒蛇逼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她抓起枕边的呼叫器,疯狂地按了下去!“来人!来人啊!苏颖在这里!他要伤人!”

尖锐的警报铃声瞬间在病房内和走廊外凄厉地响起!

这刺耳的铃声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苏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啊——!!!”苏颖猛地抱住头,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他脸上的痛苦和挣扎瞬间被更加狂暴的混乱和黑暗吞噬!赤红的瞳孔彻底被梦魇占据!他仿佛又看到了那无尽的黑暗、那怨毒的眼睛、那兜头浇下的冰冷液体和轰然关闭的铁门!

“闭嘴!都闭嘴!不是我!不是我——!!!”他疯狂地嘶吼着,身体剧烈地痉挛,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他猛地转身,不再看林婉清,而是将目标对准了离他更近的、蹲在地上、因极度恐惧而无法动弹的护工女孩!

“是你!都是你!贱人!为什么要看着我!为什么要露出那种眼神!”苏颖如同彻底失控的凶兽,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踉跄着扑向地上的女孩!他的双手如同鹰爪般张开,目标竟是女孩藏起的那只带着伤痕的手臂!仿佛那伤痕是点燃他所有疯狂和痛苦的导火索!

“不要!二少爷!不要!”女孩发出绝望的尖叫,身体蜷缩成一团,徒劳地用双手护住头脸!

“苏颖!住手!”林婉清目眦欲裂,挣扎着想从床上扑下去阻止!但后背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让她重重跌落!

就在苏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女孩手臂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快如黑色闪电的身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和冰冷的怒意,猛地从门外冲入!后发先至!

是苏云!

他如同凭空出现!高大的身影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精准地切入苏颖和护工女孩之间!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一只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大手,如同铁钳般,带着不容抗拒的千钧之力,精准、冰冷、带着一丝残酷的决绝,一把死死扣住了苏颖那只抓向女孩的手腕!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骨骼错位的脆响!

“呃啊——!”苏颖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痛嚎!手腕被巨大的力量强行扭曲、反剪到身后!剧痛瞬间压过了狂躁的梦魇,让他赤红的瞳孔因为剧痛而猛地收缩,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如同孩童般的痛苦和……一丝清晰的恐惧?

苏云的动作没有半分停顿!他另一只手如同钢箍般,瞬间勒住了苏颖剧烈挣扎的脖颈!力道之大,让苏颖的嘶吼瞬间变成了窒息的“嗬嗬”声!苏云高大的身躯如同冰冷的铁壁,将疯狂挣扎的苏颖死死压制在墙壁上!苏颖的脸颊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因窒息而涨得紫红,身体因为剧痛和窒息而剧烈地抽搐,如同一条离水的鱼!

整个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准!狠!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近乎冷酷的掌控力!

“哥……哥……”苏颖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音节,眼中是极致的痛苦和一丝……如同幼兽般的、对强大兄长本能的恐惧和依赖?

“安静。”苏云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冰层下流动的暗河,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命令。他的目光没有看苏颖痛苦扭曲的脸,而是冰冷地扫过地上瑟瑟发抖、泪流满面的护工女孩,扫过她手臂上那几道刺目的抓痕,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沉重的阴霾。

他勒住苏颖脖颈的手臂肌肉贲张,力量控制得极其精准,既压制了他的疯狂挣扎,又不至于真正伤及要害。苏颖在他绝对的压制下,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只剩下剧烈的喘息和无法控制的、断断续续的呜咽,赤红的眼底,那疯狂的梦魇风暴似乎被这巨大的、来自兄长的、冰冷而强大的力量强行压制下去,只剩下无尽的痛苦、疲惫和……一丝脆弱的茫然。

“福伯!”苏云对着门外沉声喝道。

早己带着数名气息冷硬的安保人员守在门口的福伯,如同精准的机器仆从,立刻带着人冲了进来。看到被苏云如同制服凶兽般死死压制在墙上的苏颖,福伯刻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迅速指挥安保人员上前。

两名安保人员拿出特制的束缚带和镇静剂注射器,动作极其专业而迅速。一人协助苏云控制住苏颖仍在抽搐的身体,另一人则精准地将一针强效镇静剂注射进苏颖的手臂肌肉。

药效发作极快。苏颖剧烈挣扎的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瞬间下来。他赤红的眼睛缓缓闭上,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脸上痛苦扭曲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只留下一种近乎孩童般的、脆弱的平静和……一丝未干的泪痕。他最后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却只发出一个模糊的气音,随即彻底陷入药物带来的、沉重的黑暗。

安保人员迅速用束缚带将他小心地固定在担架上,动作虽然专业,却带着一种对待危险物品般的谨慎。

苏云缓缓松开了钳制的手。他微微喘息了一下,挺括的西装肩头因为刚才的爆发而略显褶皱。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那只被苏颖挣扎时抓破的皮手套,以及手套下隐约渗出的血痕。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仿佛那只是微不足道的擦伤。

他的目光,再次冰冷地扫过地上依旧蜷缩着、瑟瑟发抖、手臂还在流血的护工女孩。又缓缓移向病床上,脸色惨白如纸、眼神中交织着震惊、恐惧、愤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林婉清。

“带二少爷去静养室。24小时监护。”苏云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可怕的平静,对着福伯下令。静养室?那绝不是普通的房间,而是更严密的、带有医疗监控和束缚设施的囚笼。

“是,大少爷!”福伯躬身领命,指挥安保人员迅速将昏迷的苏颖抬了出去。

苏云没有立刻离开。他走到蜷缩在地、如同受惊小兽般的护工女孩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他伸出手,那只骨节分明、戴着破损皮手套的手,并没有去搀扶女孩,而是目标明确地、精准地抓住了女孩那只受伤的手臂!

“啊!”女孩痛得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想缩回手。

苏云的力量不容抗拒。他强行将女孩的手臂拉到眼前,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一寸寸扫过那几道暗红色的抓痕。他的眼神深邃难测,像是在确认伤势,又像是在审视一件证物。那目光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审视。

“你的伤,”苏云的声音低沉平稳,如同在陈述一个事实,“会得到最好的治疗和补偿。今天发生的一切,包括你看到的,听到的……”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入女孩惊恐的眼底,“忘掉。明白吗?”

女孩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泪水汹涌而出,却死死咬着下唇不敢哭出声,只能拼命地点头。

苏云松开了手,不再看她一眼。他转向病床上的林婉清。

林婉清迎着他冰冷审视的目光,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刚才发生的一切——苏颖的疯狂、失控、自残、伤人……苏云那雷霆万钧的、近乎残酷的压制……还有他对护工那冰冷的警告……这一切都如同重锤,狠狠冲击着她的认知!

苏颖……他根本不是什么伪善的毒蛇!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被可怕梦魇折磨、随时会爆发的危险病人!他之前的温和、体贴、甚至是威胁……都可能是他病态人格的伪装?!那他雨中勾着她小指说要帮她完成“初雪”时……那眼底的温柔和期冀,也是伪装?还是……他混乱意识中,一丝真实的情感流露?

巨大的混乱和冰冷的寒意缠绕着林婉清。她看着苏云,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他……他一首都这样?”

苏云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在巨大冲击下苍白的脸和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那深潭般的眼眸里,风暴依旧在冰层下涌动,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和疲惫。

“林婉清,”苏云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初雪’的力量,你看到了。它能唤醒人心底最深的记忆,无论美好还是……地狱。”

他的目光扫过她缠着绷带的手,又落回她脸上。

“苏颖的事,到此为止。他的‘债’,我来收。”

“你的债,‘初雪’己经替你还了。”

“现在,”他微微停顿,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你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活着掌控它,而不是被它……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拖进地狱。”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迈着沉稳而冰冷的步伐,走向门口。黑色西装挺括的背影,如同隔绝一切的冰冷屏障,将病房内所有的混乱、恐惧和未解的谜团,都留给了林婉清。

门无声关上。

病房里,只剩下心电监护仪单调的“嘀嗒”声,地上狼藉的水渍和玻璃碎片,以及空气中残留的、属于苏颖的混乱气息和苏云身上那股冰冷的雪松味道。

林婉清无力地瘫倒在病床上,后背的剧痛和精神的巨大冲击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护工女孩依旧蜷缩在地上,压抑地、无声地哭泣着,手臂上的伤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苏颖最后那声破碎的“哥……”和脸上未干的泪痕,如同鬼魅般在林婉清脑海中挥之不去。

真相?

清算?

她以为撕开了伪善的面具,看到的却是更加深不见底的疯狂和痛苦。

苏云的“到此为止”,是保护?是掩盖?还是……一种更深的、她无法理解的无奈?

地狱的大门,似乎从未真正关闭。而“初雪”……那冻结灵魂的力量,才刚刚开始展现它真正的……恐怖。

错乱漏章催更
返回
指南
快捷键指南
全屏模式
上下移动
换章
加入书架 字号
调整字号
A-
A+
背景
阅读背景
错乱漏章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