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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少微听懂了他的意思，随即问他要不要找个地方边说边聊。
黄律师欣然同意，于是片刻后，他们在附近一家咖啡馆坐下。
“原来你们是这样的关系……”黄律师微笑着点头，将自己的名片翻过来，后面赫然是一张二维码：“我的律师费是千元每小时。”
于少微：“……”
扫码，转账。
于少微说：“先聊个500的。”
黄律师很有怨念的看着她，宛如于少微是个新鲜出炉的周扒皮。
于少微：“不想说就退钱。”
黄律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没想到营销号的胡言乱语中还真有几分真话。”
他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张纸放在桌上，于少微仔细一看，那是借据的复印件，金额高达一千两百万，上面有小姨夫的签名和盖章。
“您的小姨夫听说是投资股票和期货失利……”
于少微：“听说？”
黄律师缓缓道：“我只是负责协调债务偿还相关事宜的律师。”
“他一个月就那么点工资，怎么会欠下这么多的债，就算他想借，真的会有人或者银行借给他吗？”于少微有些怀疑。
“哦，您的小姨夫在初期还是颇有本钱，并且收获颇丰的，以炒股赚到的收入远超自己的工作收入，所以他己经很久都没有上班了，您不知道吗？”
于少微确实不知道，她与小姨或许还有交流，但却从来没有关注过小姨夫，只记得每天小姨夫都会按时出门，很晚回家，原来很早就没有上班了吗。
“听说你是他们收养在家的孤女，却连主人家的情况都不甚了解。”黄律师略带谴责的看着她。
“我只想为我自己想听到的话付钱。”于少微敲了敲手机上的倒计时界面，说：“你要是没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咱们的会面可以就此结束。”
“……总之，他在进一步抵押借贷中，进行了比手头现金还多出很多的大型投资，但现在经济并不景气……所以。”
黄律师缓缓抬手，喝了口咖啡，又悠悠地放下，整个过程极其地缓慢，看的于少微急得想把咖啡端起来，首接倒进他嘴里。
“所以，他就破产了？”于少微问。
黄律师点了点腕表，往后一仰，微微一笑。
扫码，转账。
黄律师继续说：“还没有——据我的了解，在这个即将破产的当口，你的小姨夫似乎和什么妖达成了交易，对方承诺他每个月都会给他的账户打入一笔相对您的生活而言颇为丰厚的资金。”
“危机解除。可他似乎痴迷于这种看似十拿九稳、其实十赌九输的游戏，继续玩了下去。”
“可没想到，那笔资金，不过三个月，就停止了拨付。当时，我的客户上门，您的小姨夫似乎对您颇有微词，他说……”
“我不想听到他说什么，我只想知道他们去了哪？”于少微打断了他的话。
黄律师愣了一下，狭促地看了她一眼：“您没有看出来吗？您这位寄居的孤女，被您的亲戚抛弃了啊——他们资不抵债，将自己的房子抵押法拍，也远远不够，只能在某一天偷偷跑路，哎，还是我们客户心善，打算将这房子重新装修卖了算了……”
“亲情、牵绊、血缘关系……哼哼，这是你从什么地方顺来的茶歇？自己一口也没吃，就带回来想和家人分享嘛？真是可怜呐……”
于少微低下了头，她找不到确切的形容词去形容她与小姨家的关系。
虽然她曾经也想过迫切地离开小姨家，自己独立生活，但依然觉得自己和小姨依然会在人生路上互相扶持。
她对小姨有过怨，有过恨，但更多的是亲情和感激，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在家庭不允许的情况下收养一个孤女。
小姨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绊，但现在呢。
黄律师似乎找到了攻击的抓手，用言语殴打了于少微一番，看见于少微终于露出一丝难过的表情，才终于出了口气，心胸舒畅地安慰她说：
“他们从未将你当做家人，但是我看你也没有，毕竟你似乎对这个家一无所知。这么看，我倒觉得对你来说，这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好歹你没有为他们背上债务。”
“那些钱也是你的姘头汇给他们的吧，干脆利落地断了也好，省着点儿钱自己留着……”
“什，什么？”听到这儿，于少微惊诧莫名。
“哦，可能我用的这个词不够文雅，这么说吧，包养您的大款？这么说好像也有点儿粗俗……”
“你从哪儿听说的鬼话？”于少微打断了他的话。
“那看来你那小姨夫应该是不能出现在阳光下了——我刚刚说，他对您颇有微词，这就是‘微词’中的一些内容，您要听吗，可以加时。”
“给他打款的账户，是不是姓白。”于少微猛然意识到什么，小姨父收到款项的时间，那不就是自己在云栖雅苑工作的那会嘛？
“哦，这属于比较隐私的事情，我无权……”
“叮咚，妖付宝到账1000元。”
黄律师的笑纹更多，凑近低声说：“放心，我不会让外界知晓，救妖英雄与当红艺人白羡之关系匪浅……”
居然是他……果然是他！
最后的最后，黄律师将于少微打包的茶歇，全都塞到了自己肚子里，然后“咕”一声将一些黄绿色的气体从肚子里释放出来，就起身告辞，大摇大摆地走了。
而于少微则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窗外的天色阴暗下来，玻璃上慢慢黏上雨滴，于少微的眼珠子都快凝固了，最后友好地被店员请出来。
于少微等了又等，确定今天的雨是不打算停了，拿出手机，发现自己也没有可以联系的对象，最后只能拽起一根尾巴挡在脑袋上，走进雨幕中。
半晌，她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小姨家楼下，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回到这里，又是踌躇一二，选择了另一个方向。
顺着蜿蜒的小道，于少微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最后，她走到了自己原来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