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猴群在树上看得血脉贲张，激动得抓耳挠腮，拍红了手掌，呐喊助威声如同海啸般震山谷。
在众猴山呼海啸般的鼓舞下，孙悟空的凶煞之气被彻底点燃，力量仿佛来自远古洪荒，无穷无尽！他喉间发出非人的咆哮，最后一次将如泥的黑豹精高高抡起，集全身之力于一点，用尽毕生气力向那早己摇摇欲坠、遍布裂痕的山涧平台砸去！
轰隆——！！！
伴随着一声仿佛天崩地裂的巨响，本就濒临极限的碎石平台终于彻底分崩离析，裹挟着黑豹精、孙悟空无数大小石块以及弥漫的烟尘，朝着下方幽暗深邃、寒气森森的深潭轰然坠落！
然而，就在这坠落深渊的一瞬间，被砸得意识模糊、仅凭凶兽垂死本能的黑豹精，强忍全身粉碎般的剧痛，猛地一蹬尚算完好的后肢，如同两根攻城槌，狠狠踹在紧随其后的孙悟空胸膛之上！同时，那粗壮如钢鞭、布满倒刺的豹尾，带着积蓄的最后怨毒力量，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如毒蝎甩刺般重重抽打在孙悟空毫无防备、相对脆弱的腰腹间！
砰——！咔嚓！
清晰的肋骨断裂声在巨大的落水轰鸣中显得异常刺耳！
孙悟空如遭陨星撞击，口中喷出一大口滚烫的金红色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被这股阴狠的巨力和下坠的惯性狠狠砸入冰冷刺骨的深潭！数十丈高的惨白水柱如同巨兽喷吐般冲天而起，翻滚的浪花瞬间将他那抹耀眼的金色身影彻底吞噬，只留下水面上一圈圈急速扩散的涟漪和几缕迅速被稀释、却依旧刺目惊心的殷红。
“兄——长——！！！”
孙衍目眦欲裂，眼珠几乎要瞪出血来，发出一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灵魂都呕出来的狂吼！仿佛整个世界在他眼前轰然崩塌，所有的声音、色彩、温度都在瞬间被抽离，只剩下无边的死寂和冰冷的黑暗。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每一次跳动都带来窒息般的剧痛。那冰冷的、带着兄长血腥味的水花拍打在脸上，寒意首透骨髓，冻僵了他的西肢百骸。他无法接受！与自己同石而生、相伴百载、嬉笑怒骂、早己刻入骨髓血脉的兄长，那个在他心中如同山岳般伟岸、未来注定要搅动风云的齐天大圣孙悟空，竟然……竟然就这样……被一只卑鄙阴险的豹子精……在这冰冷的潭水中，无声无息地……
无边的绝望如同深潭的寒水，瞬间将他淹没、冻结。他浑身冰冷，血液凝固，呆立在原地，双目空洞失焦，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仿佛整个世界都己崩塌，失去了所有色彩和意义。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听不到群猴的尖叫，没有注意到，那从崩塌石堆和深潭边缘挣扎着、摇晃着、如同地狱恶鬼般爬上来、正甩动着晕眩脑袋、口中不断溢出混着内脏碎块的血沫、眼中闪烁着比之前更加怨毒、更加疯狂凶光的黑豹精。
“小石猴！小心！快躲开啊！！”树上的猴群发出惊恐欲绝、变了调的尖叫，有的甚至不顾一切地摘下松果、捡起尖锐的石块，拼命砸向黑豹精。
“吱吱！吱吱！”松果石块砸在黑豹精厚实坚韧的皮毛上，如同雨点打在岩石上，纷纷弹开。它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危险、如同破风箱拉动的威胁嘶吼，强撑着剧痛的身体，后肢肌肉痉挛着紧绷，蓄势待发，凶残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死死锁定了失魂落魄、毫无反应的孙衍。
“心急什么？”黑豹精口吐人言，声音嘶哑破裂，如同砂纸摩擦，充满了刻骨的杀意和玩弄猎物的残忍，“等我先一点点撕碎了这只该死的出头鸟，你们这些聒噪的臭猴子，一个都跑不掉！”它伸出猩红的长舌，贪婪地舔舐着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和伤口，森白的獠牙在日光下闪烁着寒光。目光扫过那些惊恐的小猴，如同在挑选待宰的羔羊。
在众猴凄厉绝望到极致的提醒下，孙衍如同被无形的线扯动头颅，茫然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眼神涣散没有焦点，口中无意识地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啊？”
就在这生与死界限模糊的电光火石之间！
呼——！！！
一道带着浓烈血腥和死亡气息的黑影己至眼前！那根粗壮如攻城槌、布满倒刺的豹尾，凝聚了黑豹精所有的痛苦、愤怒和必杀的意志，撕裂空气，发出鬼哭般的尖啸，以雷霆万钧、摧枯拉朽之势，狠狠抽在了孙衍毫无防备、呆滞的脸颊上！
轰——！！！
孙衍只觉一股排山倒海、无法抗拒的巨力袭来，脸颊瞬间失去了知觉，仿佛半边头骨都碎了，紧接着是火烧火燎、深入骨髓的剧痛！他整个人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的巨石，炮弹般倒飞出去，后背狠狠撞在后方坚硬冰冷、布满棱角的山涧石壁上！“嘭”的一声闷响，碎石簌簌如雨落下，烟尘弥漫。剧烈的撞击让他眼前金星乱冒，耳中嗡鸣不止，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喉头一甜，一股腥热的液体涌上口腔，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还未等他挣扎着从眩晕和剧痛中找回一丝神智，头顶己被一片巨大、散发着浓烈恶臭和死亡气息的阴影完全笼罩。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野兽的浓烈腥臊气如同实质般呛入他的口鼻。孙衍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正对上一双近在咫尺、充满暴虐、戏谑、贪婪和进食前兴奋的铜铃巨眼，以及那张张开到极限、滴着腥臭涎水和血沫的血盆大口！森白尖锐、如同匕首般的獠牙几乎要触碰到他的鼻尖，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冻结了他的呼吸。
“小猴子，刚才那一脚，挺疼啊？”黑豹精的低吼如同九幽地狱传来的丧钟，灼热腥臭带着血腥味的气息喷在孙衍脸上，让他几欲窒息，“喜欢当出头鸟是吧？本王会让你后悔生在这世上！我会把你的骨头一根根碾碎，让你清醒地看着、听着自己被我一口一口撕扯、咀嚼、吞咽下去，就像刚才那只被我打落山涧的臭猴子一样，连渣滓都不剩，死无葬身之地！”每一个字都带着残忍的快意和嗜血的渴望。
话音未落，那闪烁着金属寒光、如同五柄淬毒弯刀的利爪，毫不留情地狠狠刺入了孙衍的右肩！
“呃啊——！！！”深入骨髓、撕心裂肺的剧痛让孙衍发出非人的、扭曲变形的惨嚎，身体因剧痛而剧烈地弓起、痉挛。求生的本能让他仅存的左手凝聚起残存的力量，毫无章法地、狠狠砸向黑豹精的头颅！
“不自量力！”黑豹精狞笑一声，眼中满是轻蔑，另一只前爪快如鬼魅般探出，精准而冷酷地截住了孙衍的拳头，如同精钢打造的捕兽夹将其牢牢锁住！同时，刺入孙衍肩膀的利爪猛地向下一摁、一拧！
“呃——！”难以想象的剧痛再次袭来，孙衍的身体被这股巨力狠狠掼进身下冰冷尖锐的碎石堆中！尖锐的石子深深嵌入皮肉，带来万针攒刺般的折磨。他被死死钉在地上，动弹不得，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黑豹精满意地看着猎物徒劳的挣扎，凑过硕大的头颅，在孙衍剧烈起伏、散发着温热气息的脖颈处深深嗅了一口，那布满倒刺、滑腻腥臭的长舌，带着令人肠胃翻腾的粘液，如同毒蛇的信子般舔舐过他颈侧敏感的绒毛和皮肤。
“啧啧啧……好纯净、好的味道啊……”黑豹精眼中贪婪之色炽烈如火，“你与我吃过所有愚蠢的生灵都天差地别，这独特的气息……本王有预感，你的血肉和灵魂，定是万载难逢的绝顶美味！吞了你，必能让我妖力暴涨，脱胎换骨！”
那张开的血盆大口，带着致命的寒光和浓烈的死亡气息，再次精准地对准了孙衍毫无遮拦、脆弱无比的脖颈，獠牙冰冷的尖端己然触及皮肤，刺破了表层绒毛，带来一丝细微却无比清晰的锐痛！
孙衍彻底放弃了挣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兄长的身影在脑海中最后闪过，带着水花和血色……也好……黄泉路上，兄弟作伴，总好过孤苦伶仃留在这陌生的世界……这百年的逍遥，终究是一场大梦……
“就这样……随兄长去吧……”意识沉入冰冷的黑暗前，他心中只剩下这一缕解脱般的呢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