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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缓收起银针，站起身来，目光扫过厅堂。
此时，昏迷的少女终于悠悠转醒，面色虽仍苍白，呼吸却己平稳许多。人群哗然，议论纷纷。
“这嫡女竟真救了人？”
“莫不是碰巧？”
“可方才那针法……确实有些门道。”
太医随行弟子皱眉打量沈清棠片刻，终是点了点头：“病症暂缓，算是捡回一条命。”
他这话虽说得保守，却无疑承认了沈清棠的手法有效。原本喧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了几分。
沈夫人脸色复杂，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厉声道：“你一个闺阁女子，怎敢擅自救人？若出了差错，谁来担责？”
沈清棠低头行礼，语气平静却不卑不亢：“女儿见病人危急，不敢坐视不理。若有差错，甘受责罚。”
沈夫人刚欲再斥，忽听一声轻叹响起——
“这位小姐，多谢你出手相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年长妇人缓步上前，扶起自家女儿，神色复杂地望向沈清棠。
“我是户部尚书李大人府上的侧室。”她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我女儿自幼体弱，今夜突发此症，若非小姐及时施针，恐怕……”
她话未说完，眼圈己红。
沈清棠微微欠身：“夫人言重了，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
厅堂内一时寂静无声。
就在这时，一道低语悄然响起——
“她竟真的会医术？”
“难怪前些日子林墨白在太医院提起过一位‘天赋异禀’的女子……”
“难道说……她竟是药王谷传人？”
议论声渐起，众人看向沈清棠的目光不再只是嘲讽，多了几分审视与好奇。
沈清婉站在一旁，脸色早己变了数次。她下意识地着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指尖冰冷。
之后几日，府中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沈清棠闲暇时便坐在廊下翻阅医书，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案几之上，映得她眉间朱砂愈发鲜亮。
碧桃端着一碗药汤走来，轻声道：“小姐，那位李尚书的女儿昨日派人送来一封谢帖，还有一对玉环。”
沈清棠抬眸：“送去库房吧，不必收着。”
碧桃应了一声，却迟疑着没走：“小姐，奴婢总觉得，那贵客临走前看您的眼神……有些奇怪。”
“哦？”沈清棠放下书卷，淡淡一笑，“她说什么了吗？”
“她说……您眉间朱砂似曾相识。”
沈清棠怔了一下，手指轻轻抚过眉心。
前世，她从未见过这位贵客。
那她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正思索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大小姐。”
管家老陈走了进来，神情略显为难：“老爷请您去前厅一趟。”
沈清棠挑眉：“可是出了什么事？”
“是户部尚书李大人亲自登门拜访，说是要当面致谢。”
沈清棠心头一动，随即起身更衣，随老陈前往前厅。
前厅之中，气氛凝重。
李尚书一身官服，端坐主位，身旁正是那日被她所救的少女。
沈清棠入内行礼，举止大方，落落有礼。
李尚书打量她片刻，缓缓开口：“沈小姐，老夫今日前来，一是致谢，二是想问一事。”
沈清棠垂首：“大人请讲。”
“那施针救人，手法精妙，且能一眼看出毒源所在。”李尚书语气郑重，“不知你师承何人？是否愿意入太医院效力？”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皆是一震。
太医院，那是多少医者梦寐以求的地方。
沈清棠却只淡淡一笑：“多谢大人厚爱，女儿不过自学些许皮毛，并无师承，也无意入仕。”
李尚书眉头微蹙，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沈夫人打断。
“棠儿年纪尚小，还需在家修身养性。”她语气不容置疑，“况且，女子学些医术不过是闲来消遣，岂能真去太医院抛头露面？”
李尚书闻言，只得作罢，但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清棠一眼。
待客人离去，沈夫人脸色骤沉，厉声喝道：“你在众人面前出风头，是想让整个相府都成为笑柄吗？”
沈清棠依旧平静：“母亲，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你还敢顶嘴！”沈夫人怒极，挥手便要打骂，却被沈清婉拦住。
“母亲息怒。”她柔声劝道，“姐姐也是出于好心，只是不懂规矩罢了。”
沈夫人这才勉强压下怒火，冷冷道：“以后不得再擅自救人，否则家法伺候。”
沈清棠微微屈膝，语气恭敬：“女儿明白。”
但她心中清楚，从这一刻起，她己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沈家嫡女。
她的光芒，己然初现。
夜色降临，沈清棠独坐房中，掌心铜镜静静躺在案上，镜面映出她眉间那颗朱砂痣，如血般艳丽。
她伸手轻触镜面，低声道：“玲珑镜，你究竟是何来历？”
镜中并无回应，唯有微光一闪而逝。
窗外，月华如水，洒满庭院。
沈清棠起身推开窗扉，夜风拂面而来，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她望着远处的天际，心中默念：
这一世，我要亲手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风起云涌，命运的齿轮，才刚刚开始转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