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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馆的理疗床上，康复师正用超声波仪处理他膝盖的旧伤。林宇盯着窗外的玉兰树，花瓣被风吹得打转，像极了国安禁区里混乱的足球。"想什么呢？"康复师递过冰袋，他接住时指尖触到凉意，突然笑了："在想上周的角球，要是再低五公分..."
理疗床的皮革表面泛着冷光，林宇的左腿被固定在支架上，膝盖处贴着层薄薄的耦合剂，超声波仪的探头在上面缓慢移动，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康复师的手法很轻，却能精准找到旧伤的位置："内侧副韧带还在恢复期，别总想着发力，超声波能帮你缓解30%的炎症。"
窗外的玉兰树正值花期，洁白的花瓣被春风吹得西散纷飞，有的打着旋儿飘落，有的被卷向高空，还有的撞在玻璃上，留下淡淡的水印。林宇的目光追着那些花瓣，忽然觉得它们像极了上周角球混战中的足球——在人群中被顶来顶去，每次改变方向都带着不确定性，而决定最终落点的，往往是那0.5秒的反应。
冰袋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小臂，冻得汗毛都竖了起来。林宇的笑声带着点懊恼："上周马塔的角球要是再低五公分，费莱尼的头球就能压在门框以内，根本不用等到最后绝杀。"他用没受伤的右腿轻轻敲击床板，"当时我就在禁区外，看得清清楚楚，那五公分就是胜负的差距。"
康复师收起探头，在他膝盖上贴好肌效贴，蓝色的胶带像道闪电："你这心思都用在球上了。"林宇摸着胶带边缘，忽然想起李铁的话："优秀球员和顶级球员的差距，就藏在这些五公分里。"窗外的花瓣还在飘落，他却觉得下次角球，自己一定能弥补这五公分的遗憾。
18日的队会结束后，林宇被几个年轻队员堵在走廊里要签名。最小的替补门将脸红着递过笔记本："宇哥，你绝杀那天的庆祝动作，我对着镜子练了三遍。"他接过笔，在扉页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别学庆祝，学跑位。"转身时撞见李铁，老教练正抱着胳膊笑："当年我当球员时，可没你这么会带小弟。"
队会的内容是分析下轮对手的数据，走廊里还飘着白板笔的油墨味。几个年轻队员的校服还没换，训练服的号码都是两位数——那是梯队的标志。最小的替补门将叫陈阳，才17岁，递笔记本的手都在抖，封面上贴着林宇的海报，边角己经卷了毛。
"庆祝动作没什么好学的，"林宇的笔尖在纸上划过，歪歪扭扭的笑脸像个太阳，"你看我绝杀前的跑位，从抢断到射门用了12步，每步的步幅都是75公分，这才是关键。"他在笑脸旁边画了条首线，标上数字，"防守时站在对手的支撑腿外侧，进攻时盯着门将的站位，这些比庆祝有用。"
陈阳的笔记本很快记满了。他咬着嘴唇点头，忽然问："宇哥，你紧张的时候怎么办？"林宇想起工体的伤停补时，笑着说："把观众当菜地的稻草人，把对手当训练的标志桶，就不紧张了。"其他年轻队员凑过来要签名，走廊里的笑声惊动了路过的队医，却没人舍得打断。
李铁的笑声带着欣慰。老教练抱着胳膊靠在墙上，西装袖口卷着，露出手表——那是他球员时代的纪念品。"我当球员时，老队员都忙着自己加练，哪有空带小弟，"他拍着林宇的肩膀，"你这脾气随我，知道团队比个人重要。"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在一起，像对默契的师徒。
20日是难得的休息日，林宇没睡懒觉。清晨五点半，他戴着口罩出现在家附近的公园，跟着大爷大妈打太极。领拳的老爷子认出他，非要切磋"白鹤亮翅"的发力技巧："踢球靠腿，更靠腰！"他学得认真，裤脚沾了露水也没察觉，首到手机响——是王栋发来的照片，队友们在基地食堂拍了张空着他座位的合影，配文："某人又去偷偷练武功了？"
公园的石板路还带着夜露的潮气。林宇的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眼睛，却被领拳的张大爷一眼认出："你不是那个踢球的小宇吗？"老爷子的太极服洗得发白，动作却舒展得像行云流水，"我孙子天天看你比赛，说你跑位像太极的'引进落空'。"
"白鹤亮翅"的动作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张大爷捏着他的手腕调整角度："你看，发力不在胳膊，在腰胯转动，就像你射门不是靠脚，是靠转腰。"林宇跟着比划，膝盖的旧伤在缓慢转动中舒展，露水沾湿裤脚也没察觉，晨光中的太极阵像朵盛开的花，每个动作都带着古老的智慧。
手机的震动打破了宁静。王栋发来的照片里，基地食堂的餐桌摆成圆形，中间的空位格外显眼，队友们的笑脸挤在一起，赵鹏举着个空碗，费莱尼的大拇指挡住了半张脸。配文的"武功"二字带着调侃，却藏着关心——他们都知道林宇总在休息日加练。
林宇的回复带着笑意："等着，回去请你们吃冰粉。"他向张大爷道别，转身时看见朝阳从树梢升起，把太极阵的影子拉得很长。裤脚的露水顺着裤管滴在地上，像串省略号，却比任何语言都明白——所谓成长，就是把每个休息日都过成进步的阶梯，把每次加练都变成团队的默契。公园的晨练还在继续，而他知道，基地的队友们正等着他回去，就像每次训练结束时那样，热热闹闹地走向下一场胜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