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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透，书院的讲经堂内书声琅琅。辰风坐在靠窗的位置，昨夜那场关于梦境的对话仍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他低头看着案头摊开的《礼记》，心中却在琢磨那个瘦高个学子提到的“高楼林立、铁马飞驰”的梦。他隐隐觉得，这并非巧合。
钟声再响，今日授课的是位须发皆白的老先生，姓周，专授西书五经，尤重《论语》与《孟子》。他一上台便正襟危坐，翻开竹简，开始逐句讲解《孟子·梁惠王上》中的一段话。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老先生抑扬顿挫地念着，神情庄重，仿佛每一字都重若千钧。
辰风听得入神，但不多时便觉眼皮沉重。这些内容他在现代虽有涉猎，但终究是旧学经典，加之昨日适应新环境耗费了不少心力，此刻竟有些昏昏欲睡。他努力撑住脑袋，目光游离间忽然瞥见窗外一只麻雀落在檐角，歪头看他，像在嘲笑他的困意。
他打了个哈欠，顺口嘀咕了一句：“如果地球是圆的，那‘天圆地方’是不是该改写了？”
声音极小，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可偏偏，坐在他右侧的骏驰耳朵极灵，听到这话后猛地转过头来，眉头皱得死紧。
“什么？你说啥？”骏驰压低嗓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惊疑。
辰风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竟是现代知识。他下意识看了眼正在讲解的周先生，见其仍在专注诵读，才低声解释道：“就是说，古人认为大地是平的，其实不是。”
骏驰愣了两秒，眼神变得古怪起来：“你疯了吧？天地分明，怎会不平？”
辰风苦笑：“你不信就算了。”
骏驰却没放过这个话题，反而越听越感兴趣。他从小习武，对诗词文章兴趣一般，但骨子里对新鲜事物极为好奇。他盯着辰风，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藏着秘密的人。
讲堂里的气氛依旧沉静，周先生继续讲解着孟子的政治理念，强调仁政的重要性。辰风听得百无聊赖，忍不住又低声说道：“你们知道吗？人之所以不会掉到空中去，是因为有万有引力。”
这一下不止骏驰，连旁边几个学子也听到了，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什么是‘万有引力’？”有人低声问。
“就是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把所有东西往地面拉。”辰风尽量用他们能理解的语言解释，“就像水往低处流一样。”
“荒谬！”前排一位戴眼镜的学子回头瞪了他一眼，“此等无稽之谈，岂能当真？”
辰风刚想反驳，却被周先生突然抬高的声音打断。
“辰风！”周先生猛然合上竹简，目光如炬地扫向他，“你在说什么？”
整个讲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在辰风身上。
“学生……学生只是随口议论，并非有意冒犯。”辰风立刻起身拱手，语气诚恳。
“随口议论？”周先生脸色微沉，“你可知圣贤之道不容亵渎？西书五经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本，岂是你这般妄加评断的？”
“学生不敢妄议圣贤。”辰风低头行礼，“只是……只是觉得，学问应当兼容并蓄，才能推陈出新。”
“推陈出新？”周先生冷笑一声，“你这是要质疑先贤？”
“不敢。”辰风语气坚定，“我只是觉得，我们既要尊古，也要知今。比如，古人以为日月星辰绕地而行，实则不然。若一味拘泥于旧说，恐怕难以前进。”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大胆！”一名年长学子站起身来，“你这是大逆不道！”
“闭嘴！”周先生喝止众人喧哗，目光却始终未从辰风脸上移开。
片刻沉默后，他缓缓开口：“辰风，你既来此求学，便当守我书院规矩。今扰乱课堂秩序，按例应罚抄《论语》三遍，外加站立听讲一炷香时间。”
“学生领罚。”辰风躬身应命，神色平静。
“坐下吧。”周先生挥袖示意，“不过……”他顿了顿，语气略缓，“你方才所言，倒也不失为一家之言。”
众人皆是一怔。
课后，学生们陆续散去。骏驰却留了下来，拉着辰风走到讲堂外的走廊边，一脸兴致勃勃。
“你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骏驰问道。
“当然。”辰风点头，“我知道你们一时难以接受，但这确实是未来的常识。”
“未来……”骏驰喃喃重复，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难怪你总有些奇怪的想法。”
这时，林文昭也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我说辰兄，你到底是哪家门派的？怎么尽说些稀奇古怪的话？”
“我不是什么门派。”辰风摇头，“我只是来自一个不同的时代。”
“不同的时代？”林文昭一脸狐疑，“你是说，你梦见了未来？”
“差不多吧。”辰风笑了笑，“但我希望你们能明白，知识不分古今，真理才是最重要的。”
几人听得一头雾水，却又莫名被他说服。他们围坐在一起，辰风开始耐心地解释起地球自转、万有引力、火车轮船等概念，甚至还画了些简单的示意图。
“也就是说，”骏驰听得入神，“如果我们掌握了这种技术，就能更快地运送士兵和粮草，甚至能建造比城墙还坚固的堡垒？”
“理论上是的。”辰风点头，“科技不只是工具，它也能改变战争的方式。”
“那你能不能教我们？”林文昭忽然认真起来，“如果你真懂这些，或许我们能做点不一样的事。”
辰风望着他们，心中微微一动。他知道，自己己经无法回到过去那种单纯保护古建筑的生活了。在这个时代，他或许可以做更多。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穿短打的少年气喘吁吁地跑来，满脸焦急。
“不好了！书院外面来了几个陌生人，说是来找你们的！”
众人面面相觑。
“陌生人？”辰风眉头一皱，“他们是谁？”
“不知道，”少年摇头，“但他们拿着一张画像，上面画的……好像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