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清风镇的路上,在金烈阳稳如磐石的背负和阿木简单的疗伤丹药作用下,昏迷的宫莲玉悠悠转醒。她先是茫然,随即剧烈的头痛和身上的伤痛让她闷哼出声,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匪徒的袭击、护卫的惨死、绝望的奔逃…
“你醒了?”林风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刻意的温和,“感觉怎么样?”
宫莲玉挣扎着从金烈阳背上下来(金烈阳立刻退开几步,保持距离),强忍着伤痛和眩晕,警惕地看着林风三人,以及旁边被捆得结结实实、面如死灰的宫菲儿。
“是…是你们救了我?”宫莲玉声音沙哑虚弱,但眼神中带着一丝坚韧和不易察觉的审视。
“算是吧,”林风点点头,指了指宫菲儿,“不过主要功劳是这位。要不是她演技太好,把自己‘演’晕在我们面前,我们可能就错过了。”
宫莲玉顺着林风的手指看向宫菲儿,当看到对方那怨毒又恐惧的眼神时,她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身体也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是…是她?!是她勾结匪徒?!”
“宾果!”林风打了个响指,“这位宫菲儿小姐,自导自演了一出‘商队遇袭,弱女子侥幸逃脱’的苦情戏,目标嘛,自然是你这位嫡姐。想借我们这种‘路见不平’的刀,或者让你‘意外’死在匪徒手里。”
林风言简意赅地将事情经过和宫菲儿的谋划说了出来,包括她装晕、被“豆汁鲱鱼丹”破防的全过程。
宫莲玉听完,悲愤交加,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落下。她死死盯着宫菲儿,声音带着刻骨的寒意:“宫菲儿!我自问待你不薄!纵使母亲早逝,父亲偏宠姨娘,我也从未苛待于你!你…你竟如此歹毒!”
宫菲儿只是怨毒地回瞪,一言不发,仿佛破罐子破摔。
“多谢三位恩公救命之恩,并擒下此毒妇!”宫莲玉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对着林风三人盈盈一拜,“还请三位恩公,随我一同返回清风镇宫家,我要在父亲面前,揭穿这毒妇的真面目!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行,正好我们也路过清风镇。”林风无所谓地耸耸肩,他对这种宅斗戏码兴趣不大,但送佛送到西,而且…看热闹不嫌事大。
清风镇,宫府门前。
宫府在清风镇算是大户,朱门高墙。宫莲玉在林风三人的陪同下(金烈阳依旧背着虚弱的她,阿木押着宫菲儿),一路走来,早己吸引了无数镇民的注意。宫家嫡女遇袭重伤归来,庶女被捆成粽子押送?这可是清风镇百年不遇的大八卦!人群迅速在宫府门前围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宫莲玉强撑着从金烈阳背上下来,敲响了宫府大门。
开门的是个管家模样的老者,看到宫莲玉的惨状和后面被捆着的宫菲儿,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进去通报。
很快,一个穿着锦袍、面容富态但眉宇间带着几分懦弱和酒色之气的中年男子(宫家主)在一群丫鬟仆役的簇拥下急匆匆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艳丽、风韵犹存却眼神刻薄的妇人(柳姨娘,宫菲儿生母)。
“莲玉!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宫家主看到浑身是血、脸色苍白的女儿,顿时老泪纵横(有几分真心实意),上前想要搀扶。
“父亲!”宫莲玉悲呼一声,扑倒在宫家主脚下,泣不成声,“女儿…女儿差点就回不来见您了!”
“老爷!您可要为莲玉做主啊!”柳姨娘也扑上来,看似关切地去扶宫莲玉,眼神却恶狠狠地剜了被捆着的宫菲儿一眼,随即抢先哭诉道,“莲玉这是遭了大难了!可怜的孩子!菲儿呢?菲儿怎么也…是不是也被歹人害了?” 她试图把宫菲儿也塑造成受害者。
宫家主刚被宫莲玉的惨状勾起父爱,心疼地想要安慰。
就在这时,宫莲玉猛地抬头,指向被阿木押着的宫菲儿,声音带着血泪控诉:“父亲!不是歹人!是她!是宫菲儿这个毒妇!她勾结山匪,设下毒计,意图在途中将我杀害!若非这三位仙师相救,女儿早己尸骨无存了!”
“什么?!”宫家主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向宫菲儿。
“胡说八道!”柳姨娘瞬间炸了,像个护崽的母老虎,指着宫莲玉尖叫道,“宫莲玉!你自己遇了匪,护卫不力,凭什么污蔑我菲儿?!菲儿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勾结山匪?定是你自己惹了祸事,想拉菲儿垫背!老爷!您可不能听她一面之词啊!菲儿她也是您的女儿啊!” 她哭天抢地,抱着宫家主的腿,颠倒黑白,撒泼打滚。
周围的镇民议论声更大了,有同情宫莲玉的,也有被柳姨娘哭诉迷惑,觉得宫莲玉在推卸责任的。宫家主被柳姨娘哭得心烦意乱,看着哭诉的嫡女和撒泼的宠妾,一时竟没了主意,脸上满是犹豫和挣扎。
“啧啧啧,”就在这僵持时刻,一个懒洋洋又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林风抱着胳膊,慢悠悠地踱步上前,站到了人群中央。
他目光扫过撒泼的柳姨娘,又看看懦弱的宫家主,最后落在面如死灰的宫菲儿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这位…柳姨娘是吧?嗓门挺大,演技嘛…比你女儿还是差了点火候。”
柳姨娘被林风这轻佻的态度气得一窒:“你…你是什么人?!我宫家之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我?”林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后面无表情的金烈阳和一脸严肃的阿木,“我们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顺便把你女儿这出好戏戳穿的…嗯,热心修士。” 他刻意在“修士”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修…修士?!”宫家主和围观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林风三人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敬畏。在凡人城镇,修士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柳姨娘脸色也白了一下,但仗着撒泼的惯性,依旧强撑道:“修…修士又怎样?修士就能颠倒黑白,污蔑我女儿吗?!”
“污蔑?”林风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块巴掌大小、晶莹剔透的石头——正是他在系统商城兑换的【基础留影石】。
“是不是污蔑,大家自己看呗。”林风将一丝灵力注入留影石。
嗡!
留影石光芒一闪,一道清晰的光幕在半空中展开!光幕中,赫然是山道上那血腥的劫杀现场!画面聚焦在翻倒的马车后——只见宫菲儿并未如她所演的那般惊恐无助,反而眼神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兴奋,正对着几个蒙面匪徒低声交代着什么!虽然听不到声音,但那神态和动作,分明是在指挥!
接着,画面切换到宫菲儿“精准晕倒”在林风藏身处前,以及林风“施救”时,她眼皮下快速转动的眼珠和强忍不适的身体微颤!最后,是她被“豆汁鲱鱼丹”破防后,推开林风、跳起来狂吐的狼狈画面!
铁证如山!
全场死寂!所有围观镇民都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光幕,又看看地上如同死狗的宫菲儿。
柳姨娘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母鸡,尖叫声戛然而止,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像筛糠。
宫家主更是如遭重锤,踉跄后退一步,指着宫菲儿,手指哆嗦得说不出话:“你…你…孽障!孽障啊!”
宫莲玉看着光幕中的证据,泪水终于无声滑落,是委屈,是愤怒,更是解脱。
林风收起留影石,看着面无人色的柳姨娘,懒洋洋地道:“现在,还觉得是污蔑吗?柳姨娘?”
他顿了顿,仿佛不经意地补充道:“哦,对了。宫大小姐今年检测出的是万中无一的变异冰灵根吧?前途无量啊。至于这位宫二小姐…嗯,三灵根,也算不错了。可惜啊,心比天高,命…哦不,是心太毒了。为了除掉更有天赋的姐姐,设下这等杀局,啧啧,真是…修仙界都少见这么狠的。”
林风这最后一句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点明了宫菲儿行凶的根源——嫉妒宫莲玉的冰灵根资质!
“冰…冰灵根?!”宫家主再次被震惊,看向宫莲玉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复杂,有愧疚,有后怕,更有一种发现珍宝的狂喜!而柳姨娘和宫菲儿,则彻底在地,眼中只剩下绝望。
“不!不可能!你胡说!我菲儿才是最好的!她…”柳姨娘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够了!”宫家主终于爆发了,积压的怒火和恐惧(对修士的)让他猛地一巴掌扇在柳姨娘脸上,将其打翻在地,“毒妇!教出如此孽女!差点害死我宫家麒麟儿!来人!把柳氏和宫菲儿给我押下去!关入地牢!严加看管!听候发落!”
家丁们如梦初醒,立刻上前,粗暴地将哭嚎的柳姨娘和死狗般的宫菲儿拖了下去。
宫家主这才转向林风三人,深深一揖到底,姿态卑微到了极点:“多谢三位仙师救命之恩!揭露恶行!保全小女!宫家上下,感激不尽!请仙师入府,容宫某略备薄酒,聊表谢意!”
他又看向虚弱的宫莲玉,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重视和一丝讨好:“莲玉我儿,快!快请仙师入府!你伤势未愈,更要好好休养!为父…为父定会为你做主!” 他此刻无比庆幸宫莲玉活着回来了,更庆幸她身负冰灵根!这简首是宫家崛起的希望!
宫莲玉看着父亲前倨后恭的态度,心中一片冰冷,但脸上并未表露,只是对林风三人道:“恩公,请入府稍歇吧。”
林风看了看弹幕:
【爽!打脸打得啪啪响!】
【冰灵根!大小姐要起飞了!】
【主播这留影石用得妙啊!】
【打赏!庆祝反派伏诛!】
他对着宫莲玉笑了笑:“谢就不必了,路见不平而己。不过我们确实要在清风镇休整一晚,明日还要赶路。宫家主,安排个安静住处就行,酒宴就免了。”
他懒得掺和宫家后续的烂事,只想找个地方研究一下那“豆汁鲱鱼丹”的配方稳定性,顺便想想怎么处理宫菲儿这个烫手山芋(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宫家主哪敢违逆,连声答应,亲自引着林风三人入府,安排最好的客院,态度恭敬得如同对待祖宗。
宫莲玉被丫鬟搀扶着离开前,深深地看了林风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复杂,以及一丝…对未来的茫然与坚定。她知道,从今天起,她的人生彻底改变了。而这一切,都源于这三个穿着古怪(人字拖)、行事更古怪的修士。
清风镇的夜幕降临,宫府内暗流涌动,而坠星湖的未知,也在等待着这支越来越奇怪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