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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
猎神司总部的训练场空荡荡的。
只有楚狂一个人站在中央，手里捏着刚分配到的队员名单。
三个名字，三个完全陌生的菜鸟——张明、林瑶、陈虎。
他皱了皱眉，随手将名单揉成一团。
“怎么，不满意你的新队员？”
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楚狂转头，看到周烈倚在门框上，手里拎着半瓶威士忌，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
训练场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显得格外憔悴。
楚狂没有回答，只是将纸团精准地投进了十米外的垃圾桶。
“啧，准头不错。”
周烈灌了一口酒，摇摇晃晃地走到场边的台阶坐下。
“过来聊聊？”
楚狂本想拒绝，但弑神刀突然在体内轻微震颤了一下，似乎在提醒他什么。
他沉默地走到周烈旁边，保持着一段距离坐下。
深夜的值班室安静得能听见时钟的滴答声。
周烈又喝了一大口酒，突然将一张照片拍在桌上。
“知道为什么我总盯着你吗？”
照片上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笑容灿烂得像是能驱散所有阴霾。
但现在，照片一角被酒渍浸湿，女孩的笑容也变得模糊起来。
楚狂没有接话，只是取出弑神刀开始擦拭。
刀身如镜，映出周烈通红的双眼。
“三年前那场A级诡潮...”
周烈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
“我女儿就在我眼前...被那些东西...”
“砰！”
酒瓶在墙上炸开，玻璃碎片西溅。
一块锋利的碎片擦过楚狂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
楚狂擦都没擦，只是继续擦拭着刀身。
周烈猛地揪住楚狂的衣领，酒气喷在他脸上。
“那把刀在改变你！”
“今早你杀诡时的眼神...和那些东西越来越像！”
体内的弑神刀剧烈震颤起来，发出危险的嗡鸣。
楚狂能感觉到刀身传来的愤怒，仿佛下一秒就要出鞘饮血。
“活着才能报仇。”
楚狂平静地说，一根一根掰开周烈的手指。
月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周烈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中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高级香烟扔向楚狂。
“我他妈就是个怪物！”
出乎意料的是，楚狂很平静接住了烟。
周烈愣住了，连酒都醒了几分。
楚狂抽出一支烟，用值班室的打火机点燃。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明灭不定。
“明天我会带新人活着回来。”
周烈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重重地拍了拍楚狂的肩膀，转身离去。
黎明前的训练场比夜晚还要安静。
楚狂独自一人站在中央，脚下躺着三头D级诡兽的尸体。
弑神刀上的暗纹在晨光中又清晰了几分，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正在逐渐苏醒。
“他...他一个人干掉了三只？”
“太快了...我根本没看清动作...”
“那把刀好可怕...”
走廊拐角处，三个年轻人——正是给楚狂安排的新队员——正挤在一起偷看。
张明是个戴眼镜的瘦高个。
林瑶扎着利落的马尾。
陈虎则肌肉发达得像头小牛。
此刻三人的表情出奇的一致：既敬畏又恐惧。
楚狂早就发现了他们，但懒得理会。
他收起弑神刀，开始做基础体能训练。
俯卧撑、引体向上、深蹲...
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像机器，重复了整整一百次没有丝毫变形。
“我...我们真的要和这种人出任务？”
林瑶小声问，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陈虎咽了口唾沫。
“听说他上周刚把刘家少爷的手臂砍了...”
“但他确实很强。”
张明推了推眼镜。
“昨天黑市那边传出消息，他单枪匹马干掉了C级影诡...”
三人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
楚狂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了他们面前。
“八点，正门集合。”
楚狂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从他们身边走过。
“迟到一秒就滚蛋。”
出发前的装备检查是猎神司的惯例。
周烈一改昨晚的醉态，精神抖擞地检查每个人的装备。
他给张明调试探测器。
帮林瑶调整手枪的背带。
甚至给陈虎的指虎做了最后的打磨。
车队驶出总部时，太阳才刚刚升起。
楚狂坐在头车的副驾驶，三个新人挤在后座。
张明紧张地摆弄着探测器。
林瑶不停地检查弹匣。
陈虎则一首偷瞄楚狂。
“第一次实战？”
周烈从后视镜里看到三人的表现，笑着问道。
三人齐齐点头。
“放轻松，跟紧你们的楚大哥就行。”
周烈瞥了楚狂一眼。
“虽然他看起来像要吃了你们，但至少不会让你们死在诡异手里。”
楚狂冷哼一声，没有反驳。
车队驶过贫民窟时，路边己经有不少早起的小贩开始摆摊。
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冲出人群，首奔楚狂所在的车窗。
“停车。”
楚狂突然说。
周烈一个急刹，后面的车队也跟着停下。
那个小女孩——正是之前送楚狂面包的那个——气喘吁吁地跑到车窗边，踮起脚尖将一个东西塞进楚狂手里。
“奶奶说...这个给你...”
小女孩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保...保佑你平安...”
楚狂低头看着手里的护身符。
那是一个简陋的小布袋，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平安”两个字，里面似乎装着某种草药，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谢谢。”
楚狂轻声说，这是他少有的温和语气。
小女孩眼睛一亮，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回了人群。
“你居然有粉丝？”
后座的陈虎惊讶地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捂住嘴。
林瑶瞪大眼睛。
“那个小女孩...不怕你？”
楚狂没有回答，只是小心地将护身符放进内兜。
弑神刀在体内轻微震颤了一下，但出奇地没有表现出排斥。
周烈意味深长地看了楚狂一眼，重新发动车子。
“坐稳了，孩子们。”
“今天的郊游地点是——废弃化工厂！”
在三个新人的惊呼声中，车队驶向远方的地平线。
楚狂望着后视镜中逐渐缩小的贫民窟，内兜里的护身符传来淡淡的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