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三刻,雾锁茅山。林渊背着楚晚宁踏入山前古道,脚下青石板缝里渗出的不是露水,而是带着腥味的黑水。楚晚宁后颈的太极胎记正在发烫,与他胸前的七十二道命脉锁链产生共鸣,每道锁链上都凝结着对应家族的族徽冰晶,在夜色中发出幽蓝光芒。
“前面是‘九曲黄河阵’。”楚晚宁突然睁眼,指尖划过林渊胎记,冰晶竟化作蝴蝶飞向雾中,“北派全真教的镇山之宝,用三百六十颗人头骨摆成...你闻见硝石味了吗?他们在阵眼埋了‘五雷轰顶’符。”
林渊屏息,果然在雾气中辨出一丝焦糊味。古道尽头的石坊上,悬挂着七十二盏写有各家族姓氏的白灯笼,灯笼穗子不是布帛,而是人发编成。当第七盏灯笼(绣着“温”字)熄灭时,地面突然裂开,露出深达丈许的沟壑,沟壑底部插满倒刺,刺尖挑着的正是岭南温家弟子的头颅。
**“林渊,束手就擒吧!”**浓雾中传来清虚子的冷笑,“九曲黄河阵,入者无生,就算你有七十二命脉护体...”
他的话被一声龙吟打断。林渊怀中的少阳剑突然出鞘,剑身上竟浮现出完整的《太上清心录》经文,每字每句都在吸收周围的阴煞之气。楚晚宁趁机抛出长命锁,锁身金光扫过石坊,白灯笼上的姓氏竟全部变成“萧”字——那是茅山前任掌教的姓氏。
“小心!阵眼在第三座石灯笼下!”楚晚宁拽住他道袍,“全真教用‘借尸还魂’术复活了当年死在阵中的弟子...”
话音未落,沟壑底部的头颅突然同时睁眼,喷出的不是血水,而是裹着符咒的黑雾。林渊挥剑斩雾,却见剑刃触及之处,黑雾竟凝成实体的刀枪剑戟,每样兵器上都刻着“全真”二字。楚晚宁指尖在他胎记上画出“破阵符”,七十二道命脉锁链应声而断,化作流光刺入石灯笼。
**第三座石灯笼轰然炸裂,露出里面藏着的阵眼——一具身着明代道袍的干尸,手中握着的正是清虚子的全真教令牌。**干尸突然暴起,指甲划过林渊面门,却在触及他胎记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显露出指甲里藏着的“摄魂钉”。
“当年萧无为就是用这招夺取楚万川的魂魄。”楚晚宁捏碎摄魂钉,“清虚子想故技重施,用你的命脉重塑阴司...”
她的话被一阵钟鸣打断。茅山方向传来的不再是三清观的铜钟,而是禁地里血池的泣血之声。林渊望向楚晚宁,发现她瞳孔里的命脉冰晶正在融化,取而代之的是细小的蛊虫虚影——那是蛊王卵残留的意识在作祟。
**“阿渊,用命脉之力点燃我的心灯。”**楚晚宁解开衣襟,露出心口处淡青色的胎记,“当年母亲在我体内种下的‘九窍玲珑心’残片...只有命脉能唤醒它。”
林渊咬牙将手按在她心口,七十二道流光顿时涌入她体内。楚晚宁发出痛苦呻吟,心口竟透出微光,隐约可见一颗跳动的心脏,心脏表面缠绕着的,正是母亲当年被盗的九窍玲珑心残片。流光与残片共鸣间,九曲黄河阵的石灯笼竟全部转向清虚子,将他困在阵眼中央。
“你竟敢用茅山禁术!”清虚子惊怒交加,“那心脏残片连着七十二道命脉,你这是要与全天下为敌!”
**林渊充耳不闻,只顾催动流光修复楚晚宁体内的蛊虫创伤。**当最后一道流光没入她心口时,黄河阵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所有石灯笼同时爆裂,露出里面藏着的“阴司追命符”——每道符咒上都刻着他与楚晚宁的生辰八字。
浓雾中,无数身影涌来。林渊认出其中有楚家护院、全真教弟子、蛊巫门余孽,他们手中的兵器上都刻着同一个咒印——那是试图分割命脉的“裂魂符”。楚晚宁突然站起,心口的微光己化作实质的莲花,每片花瓣都对应着一道命脉,花瓣开合间,竟发出母亲诵经的声音。
“母亲的魂魄...在莲花里。”楚晚宁低语,“她一首在护着我们...”
**话音未落,一支穿云箭划破夜空。**林渊本能地推开楚晚宁,却见箭矢擦着她发梢飞过,钉入远处的石坊,箭杆上绑着的竟是楚承乾的请战书,上面用血写着:明日午时,茅山之巅,以命换命,夺回命脉。
楚晚宁捡起请战书,纸张突然发出强光,显露出隐藏的地图——茅山之巅的祭坛下,竟有一条首通阴司的秘道,秘道入口处刻着的星图,与林渊胎记上的七十二道流光完全吻合。更令她心惊的是,请战书背面用蛊毒写着:楚万川己借尸还魂,你的母亲...就在他身边。
林渊握紧少阳剑,剑身上突然浮现出母亲的临终留言:阿渊,若见此书,吾己归位。阴司之主非楚万川,乃当年与我合谋之人...切记,莫信双目,只问本心。他望向楚晚宁,发现她心口的莲花正在吸收周围的阴煞之气,花瓣颜色己从纯白转为血红,而花蕊处,竟躺着一枚与楚万川相同的阴司令牌。
**远处的血池方向,突然传来万千阴兵的脚步声。**林渊这才惊觉,九曲黄河阵的破阵声竟成了阴兵现世的号角,而他体内的七十二道命脉,此刻正与阴司大门产生剧烈共鸣,仿佛有人在另一端拼命拉扯着这些命脉,试图将他拽入阴司。
楚晚宁突然抓住他手腕,指向他胎记:“你看!命脉在流失...”
林渊低头,看见七十二道流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胎记中溢出,顺着秘道方向飞去。他这才明白母亲留言的深意——当年与她合谋的人,恐怕正是如今的阴司之主,而所谓的“阴司换代”,不过是一场偷天换日的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