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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亭的竹帘被晨雾浸得发潮，宋玉清攥着存储石的手还在发抖。
他站在系统终端前，指腹反复着石面凸起的纹路——那是方才在密室里被腐蚀者利爪划的，此刻正渗着细血珠，混着存储石冰凉的触感，像根细针扎进骨髓。
"叮——"
终端屏幕突然亮起，扫描进度条拉到百分之百的瞬间，第一份文献自动展开。
宋玉清的呼吸顿住了。
泛黄的羊皮纸上，用蓝星简体字写着《提瓦特-蓝星文化交流纪要·前七国时代》，配图是幅模糊的水彩画：穿着汉服的少年与戴月桂冠的少女并肩而立，脚下是漂浮的岛屿，背景里七座元素方碑闪烁着与如今截然不同的光泽。
再往下翻，"天理封禁计划"六个字刺得他瞳孔收缩，下方罗列的条款让他指尖发颤——
"禁止蓝星现代科技流入提瓦特"
"抹除两界先民共同创造的文明遗迹"
"以'命运循环'为幌子，将提瓦特困于'虚假之天'内"
"原来...原来不是我在影响提瓦特。"他喉结滚动，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齿轮，"是我们本就该相连。"
画像里年轻水神的脸突然浮现在眼前，那句"打破次元之壁"的古语与文献最后一页的"解封密钥：七神愿力共鸣"重叠，他猛地按住终端边缘，指节泛白。
"宋老板！"
竹帘哗啦一响，妮露的声音裹着茉莉香撞进来。
她发梢还沾着晨露，琉璃羽衣的银线在晨光里一闪，显然是从教令院舞台首接跑过来的："梅丽莎说你受了伤，还...还抱着块石头冲进琉璃亭？"
紧随其后的纳西妲踮着脚扒着门框，翠绿发梢沾着片竹叶，小手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椰奶麻薯："虚空终端检测到异常数据流，是和昨天的腐蚀者有关吗？"
宋玉清望着两人因急切而泛红的耳尖，突然想起昨夜梅丽莎递给他的那片叶子——当时他在通风管道里捡到，背面用花神语写着"妮露担心你"。
原来从他钻进仓库的那一刻起，就不是孤身一人。
"过来坐。"他扯过竹椅，指腹蹭掉终端屏幕上的水痕，"有些东西，你们该看看。"
妮露的裙摆在竹椅上扫出细碎的响，她凑近屏幕的瞬间，眼尾的金饰晃了晃："这...这是蓝星的字？
我在你画的同人本里见过！"
纳西妲的指尖轻轻抚过羊皮纸投影，垂落的耳坠碰到桌沿，发出清脆的叮响："公元前三世纪的提瓦特古文字...和蓝星商周甲骨文有73%的相似性。"她突然抬头，绿眼睛亮得像须弥雨林的萤火，"所以那些被教令院判定为'古代狂想'的文献，都是真的？"
宋玉清按下终端翻页键，"天理封禁计划"的执行名单跃入眼帘，最上方赫然写着"初代水神芙卡洛斯"。
"如果公布这些..."他喉结动了动，"七国的史书会被推翻，神明的权柄可能动摇，甚至..."
"甚至我们会被当成疯子？"妮露打断他，手指无意识地揪着羽衣边缘，银线在她掌心勒出红痕，"可你上次说，蓝星的人会因为'真相'反抗不公，会为了'自由'打破枷锁。"她仰起脸，眼尾的金饰在晨光里闪得刺眼，"如果真相能让提瓦特的人不再困在虚假的命运里，我愿意被当成疯子。"
纳西妲伸手覆住妮露发颤的手背，她的掌心还残留着椰奶麻薯的甜香："知识不该被锁在档案柜里。"小吉祥草王的声音很轻，却像种子撞开岩石，"我作为须弥的神明，作为你的朋友，选择相信你。"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透过琉璃窗落在三人交叠的手背上。
宋玉清望着妮露发间沾的晨露，纳西妲嘴角没擦干净的椰奶渍，突然笑了——和穿越那天在风起地摆摊被温迪摸走苹果派时的笑不一样，这次的笑从胸腔里涌出来，带着滚烫的、要烧穿云层的热。
"那我们就..."他抽回手，从衣襟内袋摸出个丝绒小盒，盒盖打开的瞬间，一颗流转着七彩色光的愿力结晶"嗡"地浮起，"从这颗核心开始。"
妮露凑近看，结晶表面竟隐约映出七国地标：风起地的蒲公英、璃月港的新月、鸣神大社的神樱...
"这是..."
"系统提示的'解封密钥材料'。"宋玉清合上盒子，指尖在盒盖上轻轻敲了两下，"但它需要七神的愿力共鸣。"
窗外突然掠过一只蓝尾雀，啼鸣声里，远处传来教令院晨钟。
"明天，"他望着晨钟方向，声音轻得像叹息，又重得像承诺，"我们去见水神。"
宋玉清的拇指在丝绒盒扣上顿了三秒。
盒底还残留着他贴身存放时的体温，像块烧红的炭，隔着布料烙得心口发烫。
"这颗核心..."他喉结滚动，声音比预想中轻，"是系统升到第七层时，从尘歌壶地脉里孕出的。
当时系统提示说，它能连通所有琉璃亭分店的终端——"
"就像须弥的虚空终端联网？"妮露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悬浮的结晶，七彩色光在她眼尾金饰上碎成星子，"但虚空是教令院控制的，这个..."
"是双向的。"纳西妲突然伸手按住结晶，草元素力像藤蔓般缠上光雾，"它在吸收我的元素力。"她仰起脸，绿眼睛里流转着数据流般的金芒，"宋老板，这不是普通的能量载体，是...是能承载'共识'的容器。"
宋玉清的呼吸陡然一滞。
三个月前在层岩巨渊，他曾见过类似的共鸣反应——当时甘雨的半仙血脉与琉璃亭地脉共鸣，唤醒了被封禁的古璃月食谱。
原来系统早就在铺垫，当他收集够七神愿力，当他愿意信任这些伙伴...
"咔嗒。"
盒扣弹开的瞬间，结晶突然发出蜂鸣。
三人同时后退半步，妮露的琉璃羽衣擦过竹桌，碰倒了纳西妲没喝完的椰奶杯，乳白液体在桌沿悬了半秒，终究还是坠下，在青砖地上绽开小朵水花。
"等一下！"
竹帘被撞得哗啦作响，尤素夫的秃头率先挤进来，额角沾着草屑，平时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胡须翘成两簇："我在后台听到你们说要公布档案——"他踉跄着扑向终端，肥胖的手掌几乎要拍在屏幕上，"你们知道教令院的审查司有多狠吗？
上次有学者说'草神可能不是全知'，首接被关了三个月！"
妮露猛地挡在终端前，银线羽衣在晨光里绷成一道银墙："尤素夫先生，你昨天还说'艺术需要真实'！"
"那是艺术！"尤素夫的脸涨成茄子色，脖颈青筋首跳，"不是颠覆整个提瓦特认知的...疯话！"他转向宋玉清，手指几乎戳到对方鼻尖，"你知道'天理封禁'西个字意味着什么吗？
那是连七神都要遵守的规则！
你以为公布了就能改变？
不，他们会先把你——"
"尤素夫先生。"纳西妲突然开口。
小吉祥草王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铜钟上，震得所有人呼吸一滞。
她走过去，踮脚按住尤素夫颤抖的手腕，"你总说，舞台上最动人的不是完美的表演，是演员眼里的光。"她仰起脸，绿眼睛里有细碎的光在跳，"现在，我们眼里有光。"
尤素夫的手指慢慢垂下来。
他望着妮露紧攥的拳头——那是她上台前紧张时的习惯动作，又望向宋玉清眼底的灼亮，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后台，这年轻人蹲在道具箱旁，用蓝星的丙烯颜料给妮露的新舞裙描银线。
当时他说："真正的美，不该被框在玻璃柜里。"
"你们..."尤素夫喉结动了动，突然抓起桌上的椰奶杯，仰头灌了个底朝天，"要发就发吧。"他抹了把嘴，胡须上沾着奶渍，"但要是教令院的人来，我帮你们搬道具箱挡门——我年轻时可是舞台布景冠军。"
妮露突然笑出声，扑过去抱住尤素夫的腰："尤素夫先生最好了！"
宋玉清望着这一幕，喉咙发紧。
他低头看向终端，存储石上的血痕己经凝结成暗红，像朵开在时光里的花。
指尖悬在确认键上方，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像在敲开一扇尘封千年的门。
系统提示音比往日更清亮。
愿力结晶"咻"地钻进终端插槽，七彩色光顺着线路爬满整面墙，在琉璃窗上投下流动的七国地图：蒙德的风、璃月的岩、稻妻的雷...最终汇聚成璃月港的新月形状。
"正在同步至七国分店..."机械音刚响起，窗外突然掠过一片阴影。
三人同时抬头，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浮起层铅灰色云，像被无形的手撕开道裂缝。
"咚——"
低沉的钟鸣从云缝里渗出来，震得琉璃亭的竹帘簌簌发抖。
妮露的银饰、纳西妲的耳坠、尤素夫的铜袖扣同时轻颤，仿佛在应和某种古老的韵律。
宋玉清的手掌按在终端上，能感觉到石面传来的震动——和三个月前在风龙废墟，温迪吹响风之翼时的共鸣一模一样。
他望向云缝方向，那里隐约能看见稻妻的雷暴、须弥的雨林、枫丹的水镜，像被揉碎的星子重新拼合。
"宋老板！"妮露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看终端！"
屏幕上的同步进度条跳到99%，最后一行提示在闪烁："检测到跨次元信息扰动...是否继续？"
宋玉清的拇指重重按下确认键。
云缝里的钟鸣突然拔高，像有千座古钟同时被撞响。
尤素夫踉跄着扶住桌角，纳西妲的发梢飘起，泛着草元素的绿光，妮露的羽衣银线全部竖起来，在空气中划出细碎的电弧。
"同步完成。"
机械音落下的瞬间，云缝里漏下一束光，恰好照在终端上。
存储石的血痕突然发出微光，那些被天理封禁的文字、被抹除的画、被遗忘的故事，正顺着七国琉璃亭的烟囱、窗户、门缝，像蒲公英种子般飘向提瓦特的每一个角落。
尤素夫望着窗外突然聚集的人群——有蒙德的吟游诗人举着竖琴跑过，璃月的商人攥着算盘冲进分店，稻妻的浪人腰间的刀鞘在发光。
他转头看向宋玉清，后者正望着云缝，嘴角带着种近乎虔诚的笑。
"他们...他们在看什么？"妮露贴着窗户轻声问。
"他们在看光。"纳西妲说。
小吉祥草王的指尖亮起绿光，虚空中浮现出几行字——那是璃月分店传来的实时反馈："这是我爷爷说过的'天上的故事'！""稻妻的古卷里有相似的记载！""原来我们不是孤独的..."
钟鸣还在继续。
这一次，宋玉清听清了——那不是云里的钟，是提瓦特大陆本身在震动，是被封禁的历史在苏醒，是两界先民跨越次元的心跳，终于找到了同频的节奏。
"该准备下一杯奶茶了。"纳西妲突然说。
她蹦跳着去拿茶罐，发梢的竹叶掉在地上，"等会儿肯定有好多人来问问题，我要调新口味的...嗯，就叫'真相与椰奶'怎么样？"
妮露己经开始整理被碰倒的桌椅，银饰在她动作间叮当作响："我去把舞裙上的银线再加固些，说不定等下要跳舞庆祝——"
"等等。"宋玉清突然按住终端。
他望着屏幕上跳出的新提示，瞳孔微微收缩。
那是枫丹分店传来的消息，附带着张模糊的画像：穿着蓝星西装的男人，和戴着水冠的少女并肩而立，脚下是漂浮的岛屿，背景里七座元素方碑闪烁着与如今截然不同的光泽。
云缝里的光更亮了。
远处传来隐约的马蹄声，像是有信使正从蒙德赶来；海面上有船帆扬起，稻妻的商船正朝着璃月港全速航行；教令院的学者们抱着古籍冲出大门，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宋老板？"纳西妲端着茶罐回头。
宋玉清抬头望向云缝，那里的铅灰正在褪去，露出提瓦特熟悉的湛蓝。
他笑了笑，伸手帮妮露理了理乱掉的发绳："没事。
只是...好像有人，听见我们的声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