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晨光漫过须弥雨林的树冠时，纳西妲抱着一摞新抄的童话绘本推开了琉璃亭的竹帘。
她发梢沾着晨露，眼尾还带着没褪尽的笑意——昨夜那场关于“龙与茶馆”的故事会，显然让小吉祥草王睡得格外安稳。
“玉清哥哥！”她踮脚把绘本放在柜台，指尖戳了戳宋玉清正在擦拭的青瓷茶杯，“卡维先生的古图书馆修复项目遇到麻烦了。他昨天在教令院走廊转了三圈，鞋跟都快磨穿了。”
宋玉清正往茶盏里添玫瑰露，闻言抬眼：“你怎么知道？”
“他的焦虑像雨林里的藤蔓，缠得智慧之树都打了个喷嚏。”
纳西妲歪头，发间的金饰轻响，“而且他口袋里露出半张图纸，边角画着我教孩子们的西叶印——那是他为图书馆设计的导览标记。”
她忽然抓住宋玉清的手腕，掌心的草元素力暖融融的，“你去帮帮他好不好？他总说‘建筑是凝固的诗’，可现在那首诗快被暴雨冲散了。”
宋玉清被她眼里的期待烫得心头一跳。
系统面板适时弹出提示：【检测到须弥区域隐藏委托触发——古图书馆修复计划（进度0%）】，淡绿色的光在眼底闪过。
他想起在璃月修复轻策庄木楼时，钟离摸着梁柱说“匠人的手能接住时光”；在稻妻帮勘定奉行加固神樱树底座时，八重神子摇着团扇笑他“比鸣神大社的巫女还会和木头说话”。
或许...建筑修复，本就是手办原型师“让美好存续”的另一种延伸？
“好。”他应下时，纳西妲的眼睛立刻弯成两轮月牙。
须弥城东区的老图书馆藏在棕榈树与金盏菊的阴影里。
宋玉清刚转过街角，就看见一个高瘦身影正对着斑驳的石墙来回踱步。
那人深绿色的衬衫沾着石灰，领口的银饰歪向一边，手里攥着卷图纸，纸角被揉得发皱，像片被暴雨打湿的芭蕉叶。
“卡维先生？”宋玉清出声。
那人猛地抬头，金瞳里的焦虑像被风吹散的雾：“你是...纳西妲说的那位？”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图纸在两人之间展开，“看看这个！三天前还好好的承重计算，现在全乱了套！”
图纸上的数字让宋玉清眉心微蹙。
他指尖划过墨迹未干的算式——柱础承载力标着“1200岩币重”，可下方的石材质检报告分明写着“赤王陵同款砂岩，极限承重800”；飞檐的弧度标注着“37度”，但按雨林的暴雨频率，至少需要45度才能导水。
最诡异的是，原本该用草元素附魔加固的榫卯结构，竟被改成了普通木楔——这在潮湿环境里不出半月就会霉烂。
“这不是计算错误。”宋玉清的指节抵着图纸，“是故意篡改。”
卡维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踉跄两步，后背撞上图书馆的石墙，墙皮簌簌落进他的衣领：“怎么会...我明明锁在办公室铁箱里...”他突然蹲下身，疯狂翻找脚边的废纸堆——那是工人清理废墟时扔的，碎纸片里混着干枯的矢车菊、半块椰奶糖，还有半张被撕碎的便签。
宋玉清弯腰拾起一片残页。
泛黄的纸角上，“哈桑·重建委员会”几个字被墨笔重重勾了圈，字迹力透纸背，像刀刻的。
“哈桑？”他看向卡维。
建筑师的脸瞬间白得像须弥的雾凇。
他抢过残页，指甲几乎要戳穿纸背：“他是我大学时的同学...总说我‘靠理想吃饭’。上个月重建委员会招标，我的方案明明得了全票通过，他却...”他突然哽住，喉结滚动两下，“三天前他还来参观过工地，说‘卡维的浪漫，果然撑不过现实的雨’。”
风卷着棕榈叶扫过两人脚边。
宋玉清望着图书馆倾斜的门楣——那道裂缝比图纸上标注的宽了一倍，石屑正簌簌往下掉。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检测到恶意干涉痕迹（等级：学者级），建议启动「尘歌壶·结构解析」功能（消耗愿力结晶×3）】。
他摸了摸口袋里温热的结晶——那是甘雨上次喝桂花酿时落下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七天。”他突然开口，“我帮你重新计算承重，用璃月的‘抬梁法’结合稻妻的‘榫卯锁’，再让系统...”他顿了顿，改口道，“再找些加固材料。但你得告诉我，哈桑最近接触过哪些人？图纸锁在铁箱里，钥匙谁有？”
卡维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指节因用力发白：“我信你！钥匙只有我和...和教令院的艾尔扎赫书记官有。但她不可能...”
“未必是她。”宋玉清望着图纸上被篡改的墨迹——颜色比原数据浅了两成，“可能是趁她不注意时拓印了钥匙模。”他蹲下身，捡起一块从梁上掉下来的碎石，指尖触到石面时，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检测到草元素力异常波动（残留时间：48小时）】。
“有人用草元素加速了石材风化。”他捏着碎石站起身，目光扫过图书馆斑驳的外墙，“这样就算按原图纸施工，三个月后也会塌。但他们等不及三个月...所以首接改了图纸，想让它在竣工典礼当天垮掉。”
卡维的嘴唇颤抖着，突然转身冲向工地。
他抄起铁锹开始翻找更深的瓦砾，边挖边喊：“我就说最近石粉掉得不对劲！上个月还好好的...”
宋玉清望着他的背影，指尖无意识着残页上的名字。
系统面板弹出新提示：【哈桑·本·法尔哈德（敌对学者），嫉妒值92%，近期行动轨迹与图书馆项目高度重合】。
他正想着，远处突然传来木轮车碾过碎石的声响。
“卡维建筑师。”一道阴恻恻的男声从巷口传来，“这是找什么宝贝呢？该不会是在销毁什么证据吧？”
宋玉清抬头。
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正倚着雕花铁艺门，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像晒干的椰枣核，泛着冷硬的光。
他胸口别着“须弥重建委员会”的银质徽章，袖扣上的纹路...和卡维办公室铁箱的锁芯花纹，一模一样。
哈桑的袖扣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与卡维办公室铁箱锁芯的纹路严丝合缝。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扫过宋玉清沾着茶渍的袖口，嘴角扯出讥诮的弧度：“卡维，你什么时候开始信这种——”他刻意拖长音调，“卖奶茶的手艺人了？”
卡维的铁锹“当啷”砸在地上。
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震落了墙根的矢车菊：“哈桑，你最好解释清楚图纸的事——”
“解释？”哈桑后退半步，摊开手做出无辜状，“我只是好奇，这位连建筑系入门课都没上过的先生，凭什么指手画脚？”他指尖敲了敲宋玉清胸前的琉璃亭木牌，“不如回你的小茶馆煮糖水？省得等会墙倒了，连逃跑都来不及。”
宋玉清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出鲜红警告：【敌对学者挑衅触发战斗欲（+15%）】，但他反而压下了涌到喉头的反驳。
蓝星手办原型师的记忆突然涌来——从前做高达模型时，总有人笑他“捏塑料的能懂机械？”，可最后那些人都盯着他改良的关节结构闭了嘴。
“凭这个。”他抬手按在图书馆斑驳的外墙上。
掌心的草元素力顺着石缝渗入，系统的“元素共鸣模拟器”在意识里嗡鸣启动。
视网膜被淡绿色数据流覆盖，地基下的结构像被剥去外皮的树，根须般的裂纹在视野里清晰可见：东南角柱础下有处蜂窝状孔洞，西墙第三根横梁内部藏着虫蛀的暗痕，后殿穹顶的支撑石墩竟被替换成了脆石膏。
“三处断裂点。”他收回手，声音沉得像雨林里的闷雷，“柱础下的孔洞是人为用岩元素爆破凿的，横梁虫蛀是草元素催化的蛀虫卵，石膏墩——”他瞥向哈桑袖扣上的岩元素纹章，“只有掌握岩元素力的人才能把石头雕成那副模样。”
卡维猛地扑到墙根，指甲抠进石缝。
当他扯出半片被泥土覆盖的岩元素晶簇时，脖颈的青筋几乎要绷断：“这是...你上周给我的‘加固材料’！”
哈桑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踉跄两步撞在铁艺门上，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你、你胡说！”
宋玉清没再理他。
他从背包里抽出速写本，笔尖在纸页上飞旋——璃月的抬梁法能分散柱础压力，稻妻的榫卯锁可以抵消虫蛀横梁的形变，最关键的石膏墩位置，他画了个螺旋状的草元素导能槽，“用纳西妲给的催化术把石膏转化成软玉，既能承重又能随温度伸缩。”
“这...”卡维凑过来看，金瞳里的光比雨林的萤火虫还亮，“你怎么会知道抬梁法？那是璃月古建的不传之秘！”
“手办原型师也要懂结构。”宋玉清笑了笑，没提系统里存着《营造法式》的全息投影。
他正准备继续标注，身后突然响起枯枝折断的轻响。
“小宋先生。”
拉希德的声音像老藤椅的吱呀声。
老图书管理员抱着半人高的羊皮古籍，布满皱纹的手正不住颤抖，“我在地下书库翻了半宿，找到本五百年前的《须弥古建力学笔记》。”他将古籍轻轻放在图纸上，泛黄的纸页间飘出陈木香，“里面记着用西叶印导能加固穹顶的法子...或许能帮上忙。”
宋玉清翻开古籍，瞳孔微缩——笔记里的穹顶应力图，竟和系统扫描出的断裂点完美重合。
他快速计算着蓝星现代力学公式，笔尖在两种文明的智慧间跳跃。
当他画出最后一道修正线时，卡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等等...你把主柱间距从三米调到了二点七米？”
“雨林的暴雨会让石材膨胀0.3%。”宋玉清指着笔记里的湿度曲线，“古书记载的‘缩尺法’，加上蓝星的热胀冷缩公式，正好抵消膨胀量。”
卡维后退两步，后背抵上图书馆的石墙。
他望着图纸上密密麻麻的注解，喉结滚动两下：“你真的...不是学建筑的？”
“我是学手办的。”宋玉清收起笔，“但手办和建筑一样——要让美好撑得久些。”
树影忽然在图纸上投下一片阴影。
艾尔扎赫抱着皮质笔记本站在巷口，墨色长发被风掀起一缕，目光却死死黏在图纸上。
她指尖的羽毛笔在本子上速记如飞，首到宋玉清抬头，才猛地合上本子：“教令院...需要备份修复方案。”她说着，又补了句，“以书记官的名义。”
宋玉清还没来得及回应，她己转身离去。
风卷着她的衣摆，隐约能听见低语：“如果这些数据是真的...或许教令院该重新考虑，哪些‘无用知识’该被放进课堂了。”
三日后，图书馆前的脚手架支了起来。
宋玉清踩着木梯调整最后一根抬梁时，巷口突然传来熟悉的阴恻冷笑。
“我倒要看看。”哈桑站在铁艺门前，身后跟着七个扛着铁镐的工人，“你们用这些花里胡哨的法子，能撑过明天的暴雨吗？”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箭。
而在他脚边，被踩碎的矢车菊残瓣上，一滴深褐色的液体正缓缓晕开——那是从他袖扣缝隙里渗出的，岩元素力结晶的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