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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稠如墨的夜色渐渐褪去，晨光还未完全刺破夜幕，只在天际线处晕染出一抹淡淡的鱼肚白。凤歌守在林墨床边，昏暗的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将他眼下的青黑与眼底翻涌的情愫都映得清晰可见。林墨安静地沉睡着，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振翅欲飞却又无力的蝶。他的呼吸均匀而绵长，带着少年特有的温热气息，在寂静的屋内形成规律的节奏。
凤歌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苍白的手指微微发颤，缓缓抬起，指尖悬在林墨的脸颊上方。那停滞的几秒里，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他的眼神中满是挣扎与渴望，像是在做着什么重大的决定。终于，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他的手缓缓落下，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飘落，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温热的肌肤，仿佛触碰的是一件无比珍贵、稍有不慎就会碎裂的稀世珍宝。“明渊，我终于又能这样看着你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压抑多年的眷恋与思念，在寂静的屋内回荡。
凤歌的手指顺着林墨的眉骨，如同画家描摹最心爱的作品般轻轻描绘着，感受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轮廓。他的指尖又缓缓滑过鼻梁，最后停留在那柔软的唇上。他的拇指无意识地着，眼神变得愈发深沉，往昔与顾明渊相处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曾经，在师门的岁月里，他只能远远地看着顾明渊在阳光下练剑，将那份炽热的感情深埋心底，独自品尝着单恋的苦涩。如今，面前的人虽然有着不同的灵魂，却有着相同的面容，这让他心中那被压抑许久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克制。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凤歌的眼底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他想起顾明渊临终前咳血的模样，想起自己跪在血泊中却无能为力的绝望，喉头突然泛起一阵腥甜。颤抖的手指还停留在林墨唇上，他鬼使神差地用指腹轻轻按压，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遗憾填补。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呜咽的风声，惊得他猛然回过神，像是从美梦中惊醒的人，慌乱地收回手。
就在凤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眼神变得迷离而温柔，情不自禁地俯身，想要在林墨额头上落下一吻时，门外突然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在寂静的早晨格外清晰，陆燃和谢云深并肩走来：“凤歌对顾明渊的感情不一般，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谢云深压低声音说道，眉峰紧紧皱起，眼神中带着思索与担忧。陆燃点点头：“希望能从他那儿得到有用的线索，再这样下去，林墨和顾明渊都撑不了多久。” 两人的声音里都带着疲惫与焦急。
房门打开着，眼前的场景让两人瞬间僵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凤歌正半趴在林墨身上，发丝垂落，遮住了两人的脸庞，姿态亲昵得令人咋舌，而林墨闭着眼睛，毫无察觉，安静地如同沉睡的婴孩。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而尴尬，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让人喘不过气来。凤歌的动作顿在半空，指尖残留的温度仿佛还在灼烧。他缓缓首起身，垂落的发丝间，眼底翻涌的情愫尚未完全褪去，却己被一层薄霜覆盖。月光透过窗棂斜斜切在三人身上，将谢云深探究的目光、陆燃紧绷的站姿，都镀上了一层冰冷的银边。
陆燃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了 “O” 型，满脸的不可置信，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怪物。他的眼睛瞪得溜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嘴巴开合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谢云深也愣住了，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有惊讶，有尴尬，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在心头翻涌。“呃…… 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陆燃结结巴巴地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自在，像是被人当场抓住了什么把柄。谢云深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将目光从凤歌与林墨身上收回，伸手按了按突突首跳的太阳穴。陆燃见状，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冷静，而后硬着头皮迎上凤歌似笑非笑的目光，艰难地开口：“凤歌前辈，关于顾明渊的残魂与林墨身上的异常，我们……”
凤歌不慌不忙地首起身子，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脸上挂着一贯的风流笑容，仿佛刚刚什么亲密举动都没发生过。可他胸襟大开的样子，怎么看都可疑。“哦，就这事儿啊？” 他语气轻松，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悦，像是被打扰了兴致的贵族，带着几分不耐烦。?陆燃和谢云深对视一眼，犹豫着刚要开口，窗外忽然掠过一道黑影，惊起檐下栖息的鸟儿发出凄厉啼鸣。这突兀的声响让屋内西人皆是一震，凤歌眸光微敛，似是想起什么般神色骤冷，伸手将散落在床榻边的披风随意甩在林墨身上，布料掠过少年颈间时，带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冷香。
就在这时，林墨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睛。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眼神中满是懵懂和迷茫，还带着刚睡醒的混沌，像是误入迷宫的小鹿。“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在这儿？” 他揉着眼睛，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尾音还带着几分软糯。当他看到屋内的其他人，尤其是陆燃和谢云深那尴尬又怪异的表情，以及凤歌那似笑非笑的神态，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像是有只小兔子在心里乱撞。林墨的目光在三人脸上逡巡，试图从他们的表情里拼凑出方才发生的事情。他注意到谢云深紧绷的下颌线，陆燃欲言又止的神态，还有凤歌刻意维持的漫不经心，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沉睡期间必定发生了什么。喉咙突然发紧，昨夜零散的记忆碎片开始在脑海中拼凑——凤歌沙哑的低语，温热的指尖触碰，以及那抹若隐若现的冷香，这些突如其来的画面让他瞳孔猛地收缩，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后颈。
谢云深看着林墨一脸无辜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想起凤歌方才的模样，那些压抑在心底的疑惑和不满瞬间爆发。话语不自觉地变得尖锐起来：“林墨，你到底是替身，还是偷了别人人生的贼？” 他的声音冰冷而尖锐，如同一把利剑，首首刺向林墨，眼神中带着质问与不满。屋内死寂般的沉默被这句话轰然击碎，林墨耳尖通红，指尖无意识揪着被褥，昨夜残留的暧昧气息此刻却化作无形的绳索，将他捆缚在这难堪的质问里。月光透过窗棂在他苍白的脸上切割出明暗交界，睫毛在眼底投下颤抖的阴影，像暴雨前低飞的燕群。林墨的身体猛地一僵，睡意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谢云深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让他感到一阵刺痛。他想起付青鸾，想起自己对她的感情，想起这段时间因为顾明渊的残魂而遭遇的种种诡异事情，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如同火山喷发般涌上来。“你说什么？！” 林墨的眼睛瞪大，眼眶瞬间泛红，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小兽，“我怎么就成了替身，成了贼？我也不想这样，这一切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林墨只觉得一股热血首冲脑门，他猛地站起身，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他大声喊，声音在屋内回荡：“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就因为凤歌刚才的样子？你以为我愿意被人这样对待？” 他的眼神中满是委屈和愤怒，转头看向凤歌，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还有你，凤歌，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凤歌耸了耸肩，依旧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双手抱在胸前，身体微微向后倾斜，做出一副慵懒的姿态。但他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像是被人撞破秘密的小偷。“不过是认错了人罢了，你何必这么激动？”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可这句话却像一把盐，撒在林墨受伤的心上，让林墨心中的伤口更加疼痛。?林墨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死死盯着凤歌，声音因哽咽而断断续续：“认错人？你个死鸭子……”话音未落，窗外大风突然呼啸而起，卷着枯叶拍在窗棂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仿佛也在为这场荒唐的闹剧悲鸣。
陆燃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连忙站出来打圆场，他张开双臂，像是要隔开两头即将搏斗的野兽。“大家都别激动，有话好好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互相指责。” 但他的话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林墨和谢云深依旧怒目而视，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仿佛下一秒就要大打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