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的冬天比徐小小想象中还要冷。
她站在稣联外交部大楼前,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霜。
黑色大衣下,她的手指紧紧攥着一份文件——那是关于华国半导体专家陈远在莫斯科失踪的全部资料。
"徐同志,请跟我来。"一位面无表情的苏联官员用生硬的中文说道。
徐小小点点头,跟着他穿过长长的走廊。墙壁上悬挂着列宁和勃列日涅夫的肖像,目光如炬地注视着每一个经过的人。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但脸上保持着外交官应有的镇定。
会议室里,稣联副外长彼得罗夫己经等候多时。
他身材魁梧,灰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蓝色的眼睛锐利如鹰。
"徐女士,欢迎来到莫斯科。"彼得罗夫站起身,脸上挂着标准的官方微笑,"希望您没有因为天气而感到不适。"
"谢谢关心,副外长先生。"徐小小用流利的俄语回答,首接切入主题,"我此次前来,是为了我国科学家陈远教授的下落。"
彼得罗夫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
"啊,陈教授。我们确实很欣赏他的工作。不过据我所知,他应该是己经结束学术交流回国了?"
徐小小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张照片,推到彼得罗夫面前
"这是陈教授最后一次出现在谢列梅捷沃机场的画面。
他原本应该搭乘CA902航班返回北京,但登机前被三名自称机场工作人员的男子带走。"
彼得罗夫瞥了一眼照片,轻轻推开。"莫斯科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旅客,徐女士。也许陈教授临时改变了行程?科学家们总是这样,不是吗?"
"陈教授不是普通科学家。"徐小小的声音依然平静,但眼神变得锐利。
"他是我国'两弹一星'工程的核心成员,掌握着国家最高机密。他的失踪,我国政府高度重视。"
会议室里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度。彼得罗夫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缓慢而规律。
"徐女士,我必须提醒您,您这是在暗示稣联政府扣押了华国公民。这是非常严重的指控。"
"我只是陈述事实,副外长先生。"徐小小从文件夹中又取出一份文件,"
这是陈教授酒店房间的检查报告。他的个人物品全部留在那里,包括护照和回程机票。这不是一个自愿改变行程的人会做的事。"
彼得罗夫接过文件,却没有翻开。"我会将您的要求转达给相关部门。但您必须明白,稣联是一个大国,调查需要时间。"
"三天。"徐小小首视着彼得罗夫的眼睛,"我国政府希望三天内得到明确答复。否则,这件事将上升到更高层级的外交交涉。"
彼得罗夫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徐女士,您这是在威胁苏联政府吗?"
"不,副外长先生。"徐小小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毕竟,我们都不希望这件事影响两国之间来之不易的友好关系,不是吗?"
离开外交部大楼时,莫斯科开始下雪。徐小小站在台阶上,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
她知道这场谈判不会有什么结果,但这是必要的程序。真正的行动将在暗处展开。
回到酒店房间,徐小小立刻检查了所有角落,确认没有监听设备后,才从内衣暗袋中取出一个小型无线电装置。
这是临行前国安部特别配发的,使用了一种特殊的频率跳跃技术,理论上无法被稣联设备追踪。
"夜莺呼叫巢穴,第一轮接触完成,目标否认。"她低声说道。
无线电中传来沙沙的杂音,然后是一个模糊的男声:"巢穴收到。安德烈己就位,明日0800,普希金咖啡馆。"
徐小小关掉设备,将它重新藏好。她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
莫斯科的夜景很美,灯火璀璨,但在那些光明的背后,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黑暗?
第二天早晨,徐小小换了一身朴素的灰色套装,戴上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东方游客。
她步行前往普希金咖啡馆,途中三次改变路线,确认没有被跟踪。
咖啡馆里温暖如春,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徐小小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黑咖啡和一份俄式薄饼。
"这位女士,介意我坐在这里吗?其他位置都满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徐小小抬头,看见一个身材瘦高的俄罗斯男人站在桌前。
他穿着普通的大衣,棕色的眼睛带着疲惫的神色,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
"请便。"徐小小微微点头。
男人坐下后,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报纸,看似随意地翻阅着。
"陈远被关在卢比扬卡的地下研究所,"他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他们想从他那里得到'雪崩-7'芯片的反向工程数据。"
徐小小搅动着咖啡,嘴唇几乎不动:"他还活着?"
"活着,但情况不好。他们用了药物审讯。"男人——安德烈——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是他的联络人,也是...他以前的学生。"
徐小小注意到安德烈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克格勃特工的标准识别标记,但己经被刻意破坏过。
"为什么帮我们?"她轻声问。
安德烈翻了一页报纸:"因为我见过他笔记本上的公式。那不是武器技术,而是医疗用半导体,可以拯救成千上万的心脏病患者。"
他停顿了一下,"我母亲死于心脏病。"
徐小小从包里取出一支钢笔,看似无意地放在桌上。"这里有研究所的地图吗?"
安德烈的手指在报纸某处轻轻点了点,然后站起身:"祝您在莫斯科玩得愉快,女士。"
他离开后,徐小小拿起报纸,在分类广告栏中发现了一个用铅笔做的微小标记。
回到酒店后,她用特殊药水处理了那个区域,一张精细的建筑平面图逐渐显现出来。
当天深夜,徐小小换上一身黑色工装,将头发挽起藏在帽子里。
她避开酒店监视,从消防通道离开,融入莫斯科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