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妈，我……我还是不放心。”赵小玲眼珠一转，又有了主意，
“要不，您还是陪我去一趟卫生所吧？有您在，我心里踏实。”
她就不信，当着外人的面，婆婆还能这么不咸不淡的。
刘玉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能洞穿人心：“也好。建民今天正好在家，
让他套了牛车，送你们去。我这老婆子腿脚不利索，就不跟着折腾了。
到了卫生所，听大夫的，该做什么检查就做什么检查，别怕花钱。”
一句话，把赵小玲的路堵死了。让她自己去，那还有什么意思？
她要的是婆婆的“特殊对待”，而不是真的觉得自己有什么大毛病。
“我……我又觉得好些了。”赵小玲讪讪地从王建军怀里首起身子，
“可能是刚才站久了，有点岔气。妈，我还是听您的，回屋歇歇，喝点小米粥就行。”
“嗯，这才对。自己放宽心，比什么都强。”刘玉兰点点头，
重新拿起鞋底，继续纳起来，仿佛刚才那点小插曲，压根没放在心上。
孙秀娥在一旁看得分明，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
这个赵小玲，道行还是浅了些。婆婆如今这定力，可不是三两句就能撼动的。
一计不成，赵小玲哪里肯甘休。
过了两天，她又瞅准一个机会，趁着王建业也在家，故意唉声叹气起来。
“哎，也不知道我这肚子争不争气，能不能给建军生个大胖小子。”
她摸着肚子，意有所指地看向刘玉兰，“妈，您说，这孙子和孙女，
在您心里，是不是还是孙子更要紧些？毕竟是能传宗接代的。”
这话问得首接，甚至有些露骨。她就是想逼着刘玉兰表个态，好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争取更高的“地位”。
饭桌上，气氛霎时有些微妙。
王建国埋头吃饭，不敢搭腔。王建民则偷偷看了刘玉兰一眼。
孙秀娥心里冷笑，这赵小玲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挑事了。
刘玉兰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碗里，细嚼慢咽，等把嘴里的饭咽下去了，
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是孙子还是孙女，都是我的亲孙辈，我都疼。”
“那……那能一样吗？”赵小玲不依不饶，“都说养儿防老，
儿子将来是家里的顶梁柱。妈，您当年生建国哥他们兄弟几个，
不也是盼着他们能光耀门楣，给王家传宗接代吗？”她特地把“传宗接代”几个字说得很重。
“时代不同了。”刘玉兰放下筷子，目光平静却带着一丝锐利，
“现在讲究男女平等，姑娘也能顶半边天。小娟那孩子，
要是个小子，我也一样资助。我看重的是人品，是上进心，不是性别。”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扫了赵小玲一眼：“再说了，孩子能不能成才，
能不能孝顺长辈，看的不是爹娘给他铺了多少路，占了多少便宜，
而是看他自己争不争气，有没有那份心。”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赵小玲被噎得脸颊发烫，
她感觉婆婆这话里有话，像是在敲打她。
“你是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刘玉兰淡淡道，“建军也是快当爹的人了，
以后你们夫妻俩，要把心思放在怎么教养孩子上，别整天琢磨些没用的。孩子好了，比什么都强。”
王建业适时开口：“妈说得对。小玲，安心养胎，别想太多。
建军，你也多照顾着点。”他这话既是劝解，也是给赵小玲一个台阶下。
王建军连忙点头：“是是是，妈，我知道了。小玲就是胡思乱想。”
赵小玲碰了一鼻子灰，心里那股火越烧越旺。这婆婆，真是油盐不进！
她就不信，凭着自己肚子里的这块肉，还扳不回一局！
又过了些时日，赵小玲的肚子越发大了，行动也笨拙了许多。
她开始变着法儿地使唤王建军，也间接地给刘玉兰施加压力。
“建军，我这几天腿抽筋得厉害，晚上都睡不好。
我听说，怀孕的人得多补钙，妈以前怀你们的时候，是不是也经常吃骨头汤啊？”
“建军，我最近口味变得特别刁，就想吃口酸辣粉，
城里那家老字号的，你给我买回来呗？妈，您说是不是想吃什么，就说明肚子里孩子缺什么？”
王建军疼媳妇，自然是有求必应。刘玉兰看在眼里，
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该做什么还做什么。赵小玲想吃的，如果家里能做，
她也不吝啬动手，但绝不会像赵小玲期望的那样，把她当成祖宗一样供起来。
这天，王建军从外面回来，带回来一个消息，
说是他一个远房表哥家添了孙子，摆满月酒，请他们一家都过去热闹热闹。
赵小玲眼睛一亮，机会来了！
她立刻对刘玉兰说：“妈，表哥家添孙子，是大喜事，咱们可不能空手去。
您说，咱们送个什么礼好呢？是不是得给孩子打个银镯子或者长命锁什么的？
这可是头一个孙子呢！”她特意强调“头一个孙子”，又观察着刘玉兰的反应。
刘玉兰正在给小虎子缝补衣裳，闻言头也没抬：
“礼尚往来，是应该的。建军，你看着准备一份就行，不用太铺张。”
“妈，那怎么行！”赵小玲立刻拔高了声音，“这可是人家头一个孙子，
意义不一样！咱们家送礼，可不能寒酸了，不然人家会笑话咱们不懂规矩的！”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看似不经意地说道：“说起来，
等我肚子里的这个生下来，那也是您的长孙呢！到时候，您可得好好准备一份大礼才行！”
图穷匕见！
她终于把自己的真实目的说了出来。前面铺垫那么多，
又是强调“头一个孙子”的重要性，又是暗示自家送礼不能寒酸，最终都落在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孙秀娥正在一旁择菜，听到这话，手里的动作都停了，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这个赵小玲，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什么长孙，小虎子难道就不是婆婆的亲孙子吗？
院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