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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这……”王建国有些迟疑。
“拿着吧。”刘玉兰的语气依旧平静，“你们是家里的顶梁柱，穿得体面些，出去也有精神。”
赵小玲和孙秀娥也从屋里探出头来，看到桌上的布料，眼神都有些复杂。
尤其是赵小玲，心里更是酸溜溜的。凭什么只给儿子做，儿媳妇就不是人了？
刘玉兰像是没看见她们的表情，继续对两个儿子说：“尺寸你们自己量好，或者让你们媳妇帮着量。
做衣服的钱，我先垫着，等你们手头宽裕了再给我。”
这话一出，赵小玲的脸都绿了。
什么意思？布料是婆婆买的，做衣服的钱还要他们自己出？那跟他们自己买有什么区别？还落个人情！
王建国憨厚，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母亲难得关心他们一次，心里有些暖意：“谢谢妈。”
王建军则在心里盘算，母亲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刘玉兰又说：“我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做不了针线活。你们要是信不过你们媳妇的手艺，就拿到外面找裁缝做。”
孙秀娥和赵小玲一听这话，脸色更难看了。
这是拐着弯骂她们手笨，连件衣服都做不好？
孙秀娥咬了咬唇，她以前在娘家也是做过针线的，只是嫁到王家后，被伺候惯了，手艺都生疏了。
赵小玲则根本就没怎么碰过针线。
“妈，我会做。”孙秀娥抢先开口，她可不想再被婆婆抓住错处，“我给建国做。”
刘玉兰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赵小玲也赶紧说：“妈，我也……我也能做。”她总不能被孙秀娥比下去。
“行，那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刘玉兰说完，就回了自己屋。
院子里，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王建国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份布料，对孙秀娥说：“那你……就费心了。”
孙秀娥勉强笑了笑，心里却叫苦不迭。这料子看着挺括，做起来肯定费劲。
王建军也把布料递给赵小玲，赵小玲接过布料，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可以少用点料子，剩下的还能给自己做点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孙秀娥和赵小玲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白天要被刘玉兰指使着干各种家务，晚上还要在昏暗的灯光下给丈夫做衣裳。
孙秀娥还好点，底子还在，虽然手生了，但慢慢摸索着，也能做得像模像样。
赵小玲就惨了，不是剪歪了，就是缝错了，拆了缝，缝了拆，好好的布料被她折腾得不成样子。
王建军看着她那笨手笨脚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又不好发作，只能自己生闷气。
这天，刘玉兰把王建国和王建军叫到自己屋里。
“衣服做得怎么样了？”
王建国说：“秀娥正在做，说再有两天就能好了。”
王建军则有些尴尬：“小玲她……手慢些。”
刘玉兰点点头：“嗯。我今天叫你们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件事。”
王建国和王建军心里都是一紧，不知道母亲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我想着，你们也都成家立业了，孩子们也渐渐大了，总这么一大家子挤在一起，矛盾也多。”
刘玉兰缓缓开口，“不如……我们把家分了。”
分家？！
王建国和王建军同时愣住了，脸上满是震惊。
他们不是没想过分家，但从母亲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他们感到措手不及。
“妈，您……”王建国有些结巴，“您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
“不是突然。”刘玉兰看着他们，“这事，我考虑很久了。你们看看现在这个家，整天鸡飞狗跳，还有个家的样子吗？”
王建军低下头，默认了。
“分了家，你们各自当家作主，想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我也能清净些。”
刘玉兰继续说，“你们父亲的抚恤金，我一分不要，都留给你们，你们兄弟几个自己商量着分。”
这话一出，王建国和王建军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抚恤金都不要？这……这怎么可能？
母亲之前那么看重抚恤金，怎么现在又说不要了？
刘玉兰看着他们震惊的表情，心里冷笑一声。
她知道，这两个儿子，心里都在打抚恤金的主意。她就是要用这笔钱，来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也让他们看清楚，没有她，他们到底能过成什么样！
“你们觉得怎么样？”刘玉兰问。
王建国和王建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迷茫和不知所措。
分家，对他们来说，诱惑很大，但风险也同样巨大。
他们真的能撑起一个家吗？
王建国和王建军脑子里“嗡”的一声，彻底懵了。
分家？
还要把抚恤金都给他们？
妈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妈，您……您说啥？”王建国舌头都有些打结，怀疑自己听错了。他那双平日里显得有些木讷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写满了不敢置信。
王建军的心跳也漏跳了一拍，紧跟着就是一阵狂擂。抚恤金！那可是一大笔钱！妈真的不要了？
他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眼神闪烁，试探着问：“妈，您……是认真的？”
刘玉兰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我这把年纪了，说话还能有假？”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两个儿子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你们都大了，有自己的家小，与其挤在一起天天锅碗瓢盆响个不停，不如各过各的，眼不见心不烦。”刘玉兰继续道，“我这老婆子，也想过几天清净日子。”
王建国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比如“妈，我们养您”，比如“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可话到嘴边，又被他自己给咽了回去。
家里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
孙秀娥和赵小玲那两个搅家精，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他夹在中间，早就焦头烂额。
王建军则心思活络得多。
妈说得对啊！分家！分了家，他就不用再看赵小玲天天在耳边抱怨婆婆偏心，也不用再顾忌大哥那边。最重要的是，抚恤金！如果妈真的不要，那他们兄弟……
他心里的小算盘瞬间打得噼啪作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