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起手里的纸。
“这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是赵小玲自愿离婚。原因嘛……”
刘玉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是因为她,为了讹我这个婆婆几块钱,
不惜拿鸡血涂在自己亲生儿子头上,伪造伤口,还闹着要跳河。”
这话一出,全场皆惊!
围观的邻居们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天!真的假的?”
“拿自己儿子下手?这也太毒了吧!”
赵母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气急败坏地跳脚:“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胡说,去问问就知道了。”刘玉兰不为所动
目光转向赵大宝,“我听说,你在轧钢厂找了个临时工的工作,正等着转正,是吧?”
赵大宝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刘玉兰慢悠悠地继续说:“你们今天要是再闹下去,也行。
咱们现在就去街道办,再去你们厂里,找领导好好说道说道。
咱们就当着全厂工人的面,讲讲你妹妹是怎么拿孩子当工具,怎么撒泼耍赖的。”
她的声音陡然变冷,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
“你猜猜,你这个临时工,还能不能转正?你猜猜,你妹妹赵小玲,
顶着这么个好名声,以后在这西九城里,还有哪户人家敢要她?”
“你!”
赵大宝的脸,瞬间白了!
他妈的,这个老太婆,是想毁了他和他妹一辈子!
他来闹事,是为了讹钱,是为了占便宜,可不是为了把自己和全家的名声都搭进去!
赵母也傻眼了,她那撒泼的劲头,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
她看着刘玉兰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这个老女人,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敢这么干!
“还有,”刘玉兰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王建军身上,但话却是对赵家人说的,
“从今天起,小宝,我王家自己养。你们要是真为了孩子好,就别再来搅得他不得安宁。”
“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们上门闹事,或者在外面败坏我王家的名声……”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那咱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
赵家人看着刘玉兰,像是看着一个魔鬼。
他们横行霸道惯了,靠的就是撒泼耍赖,欺负老实人。
可今天,他们碰上了一块铁板,一块又冷又硬,还带着尖刺的铁板!
赵大宝和他妈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
“我们……我们走!”
赵大宝咬着牙,拉着还在发愣的妈,几乎是落荒而逃。
那气势汹汹而来的一家三口,就这么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
院子里,只剩下目瞪口呆的邻居,和站在原地,如同雕塑般的王建军。
他看着母亲那并不高大的背影,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背影,可以像山一样,为他挡住所有的风雨。
他以为的冷漠,原来是最高明的保护。
他以为的无情,原来是斩断孽缘最锋利的刀。
刘玉兰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她走到王建军面前,把那张离婚申请塞回他手里。
然后,她指了指那还在冒着黑烟的厨房。
“还不去做饭?”
“想让你儿子,今天跟你一起饿死吗?”
冰冷的话语,将王建军从震撼中拉回了现实。
他看着怀里还在抽噎的儿子,再看看那一片狼藉的厨房,重重地点了点头。
“……妈,我这就去。”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没有了迷茫,只有一份沉甸甸的,属于一个男人和一个父亲的,担当。
王建军捏着那张轻飘飘的离婚申请,却觉得有千斤重,烫得他手心发麻。
他看着母亲转过身,走进屋里,那背影没有丝毫迟疑,
仿佛刚才那个舌战群泼妇、气场全开的女人,只是邻居们的错觉。
可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还有赵家人落荒而逃时扬起的尘土,都真真切切地告诉他,一切都发生了。
他以为的冷漠,是护他周全的铠甲。
他以为的无情,是斩断腐肉最快的刀。
“……妈,我这就去。”
他应了一声,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他抱紧了怀里还在发抖的儿子王小宝,迈开沉重的步子,走向那一片狼藉的厨房。
他一走,院子里压抑的气氛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老天爷!刚才那真是刘玉兰?”一个平日里爱嚼舌根的婶子压低了声音,
眼睛瞪得溜圆,“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厉害?这叫狠!”张寡妇撇着嘴,酸溜溜地开口,“你们是没瞧见?
那话跟刀子似的,一刀一刀往人心窝子里捅!
这是要把赵家往死路上逼啊!以后谁还敢跟她家结亲?”
“要我说,就该这样!”旁边一个看不惯赵家平日作风的汉子瓮声瓮气地反驳,
“对付赵家那种滚刀肉,你好声好气跟他们说,他们能把你的房顶都给掀了
!就得来硬的!你看,这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就滚了?”
“就是!要我说,刘大姐今天这事儿办得敞亮!解气!”
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佩服的,有害怕的,也有像张寡妇这样巴不得看王家彻底闹翻、好看笑话的。
就在这时,那扇刚刚关上的屋门,又“吱呀”一声开了。
刘玉兰走了出来。
院子里的嘈杂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铁吸住一样,齐刷刷地钉在她身上。
刘玉兰的表情很平静,眼神却像秋夜里的寒潭,深不见底。
她不急不缓地扫视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那些刚才还议论纷纷的邻居们,
一个个都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与她对视。
“各位街坊,”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家的事,让大家看笑话了。”
众人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刘大姐你说的哪里话。”
“我们就是关心关心……”
刘玉兰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刘玉兰不是个爱惹事的人,但从今天起,也不是个怕事的人。”
她顿了顿,目光在张寡妇那张幸灾乐祸的脸上停了一秒,看得张寡妇心里一突。
“关起门来,是我们王家的家事。可要是谁管不住自己的嘴,
喜欢把别人家的事当笑话,添油加醋地拿到外面去嚼舌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