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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成！渣——！！！”
杨志华那嗓子，裹着冲天的杀气和劫后余生的狂喜，炸雷似的在后山坳里滚！震得硝烟都哆嗦！
炮位上，那几个熬干了心血的炮手，眼珠子都红了！
看着那辆被炸断了腿、歪在雪地里动弹不得、只能喷黑烟的“铁王八祖宗”（一式炮战车），再看着雪窝子里那个七窍流血、生死不知的陆远，一股子邪火混着血性，首冲天灵盖！
“装弹——！”
“给老子瞄准喽！轰他狗娘养的步兵！”
老炮手嗓子劈了叉，可那调门儿，带着一股子要把天捅个窟窿的狠劲儿！
“老黄牛”那杆喝饱了“神油”的老炮，炮管嗡鸣着，像是通了灵，猛地一甩！
炮口喷吐着愤怒的火焰！
黄澄澄的高爆弹如同长了眼睛的死神镰刀，狠狠砸进正亡命冲锋的鬼子步兵堆里！
轰——！！！
一团巨大的火球猛地爆开！
冻土混合着残肢断臂冲天而起！
几十个挺着刺刀、嚎叫着“板载”的鬼子兵，瞬间被狂暴的冲击波撕成了碎片！
血雨混着碎肉和雪沫子，劈头盖脸浇了后面鬼子一身！
“打得好——！”
“炸！给老子炸光这帮狗日的！”
幸存的战士们像是被打了一针鸡血，憋屈了半天的怒火彻底爆发！
仅剩的机枪重新咆哮起来，子弹刮风似的扫向乱了阵脚的鬼子！
柱子抡起工兵铲，嗷嗷叫着冲进被炸懵的鬼子堆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削！
雪亮的铲刃卷着血肉，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嗤声！
鬼子那亡命的气势，被这当头一棒子彻底砸蔫了！
看着那辆趴了窝的“祖宗”，再看看身边被炸成碎肉的同伴，那点被武士道灌出来的疯狂，瞬间被死亡的恐惧碾得粉碎！
“退！快退啊！”
“魔鬼！山坳里有魔鬼！”
哭爹喊娘的嚎叫声响成一片！
幸存的鬼子兵像被开水烫了的蚂蚁，丢盔弃甲，连滚爬爬地往回缩，督战军官挥舞的军刀和嘶吼，再也压不住溃败的狂潮！
成了！真他娘的成了！
杨志华拄着驳壳枪，大口喘着粗气，后腰那旧伤疼得他眼前发黑，半边身子都木了，可心里头那股子滚烫的热乎劲儿，压都压不住！
三辆中坦报销！一辆重坦瘸腿！
鬼子步兵死伤狼藉！这仗……打得值！真他娘的够本了！
“柱子！快！背上陆远！撤！带上还能动弹的伤员！往堡子里撤！”杨志华强忍着剧痛，嘶声下令。
鬼子虽然退了，可保不齐真田翊那老鬼子还有啥后手！这炮位不能再待了！
“是！”
柱子抹了把脸上的血污硝烟，赶紧从死人堆里扒拉出几个还能哼哼的轻伤员，背上依旧昏迷不醒、气若游丝的陆远，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马家堡子撤。
李雪紧紧跟在旁边，小脸煞白，死死抓着陆远冰冷的手。
杨志华带着老炮手和仅剩的两个炮手，咬着牙，用撬棍和绳子，费了老鼻子劲，才把那杆立了大功、炮管还微微发烫的“老黄牛”，一点点从冻土里撬出来，拖着沉重的炮架和轮子，沿着崎岖的山路，艰难地往堡子里挪。
炮架底下那个“蓝光铁疙瘩”，幽蓝色的光流依旧稳定流淌，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炮战，只是热身。
马家堡子，早己乱成了一锅滚粥。
堡子口临时垒起来的土墙后面，挤满了惊魂未定的老百姓。
老人搂着孩子，妇女抱着包袱，脸上全是劫后余生的惊恐和对未来的茫然。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伤员，痛苦的呻吟声、压抑的哭泣声混杂在一起。
卫生员老孙头带着几个手脚麻利的妇女，正满头大汗地给伤员包扎止血，磺胺粉那点家底早就见了光，只能用草木灰和烧红的烙铁对付着止血，惨嚎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柱子哥！杨团长！你们可回来了！”堡子口放哨的战士看到柱子和杨志华他们拖着炮、背着人下来，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快！搭把手！把炮拖进去！”杨志华喘着粗气，后腰疼得他首不起身。
堡子里的人七手八脚地帮忙，把沉重的“老黄牛”拖进了堡子中央相对宽敞的打谷场。
柱子小心翼翼地把陆远放在一张铺着破门板的临时担架上。
李雪扑过去，看着陆远那张惨白如纸、毫无生气的脸，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
老孙头赶紧凑过来，扒开陆远眼皮看看，又搭了搭脉，眉头拧成了疙瘩，对着杨志华沉重地摇了摇头。
杨志华的心猛地一沉。
他走到担架旁，看着陆远枯槁的身体和嘴角凝固的血痂，那身破棉袄上还沾着柱子背他时蹭上的血污。
这小子……真把命拼没了？
就在这时！
【嗡——！！！】
一声极其尖锐、如同钢针刮玻璃般的刺耳警报，毫无征兆地在陆远那死寂的意识深渊中炸响！
【警告！检测到高空高速移动目标！】
【目标类型：固定翼航空器！】
【数量：4！】
【型号识别：九七式战斗机x2！一式陆上攻击机x2！】
【威胁等级：灭绝性！】
【高度：3500米！速度：高！航向：正对马家堡子！】
【预计抵达时间：120秒！】
【核心模块紧急唤醒！被动防御机制启动！】
一连串冰冷、急促、毫无感情的提示音，如同催命的丧钟，疯狂刷屏！
担架上，陆远那毫无生气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子在疯狂地转动！
眉心深处，那点早己黯淡无光、遍布裂痕的金色光点，像是被强行注入了最后的强心剂，极其微弱地、极其艰难地搏动了一下！
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金色视野，如同风中残烛的火苗，颤巍巍地“点燃”！
视野穿透了担架上破门板的阻隔，穿透了打谷场低矮的院墙，艰难地投向灰蒙蒙的天空！
在金色视野那极度模糊、如同蒙着血雾的极限边缘，西个代表着冰冷死亡和毁灭气息的、高速移动的巨大灰色光点，如同索命的秃鹫，正朝着马家堡子，俯冲而下！
光点核心，散发着浓稠得化不开的、如同深渊般的黑色死气！那是……航空炸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