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郎君,喜事!喜事!”一名小黄门急匆匆赶至,“许郎君,陛下着我喊您暂且止步,有喜事相告。”
“什么事?”
“外出寻找孙神医的人同他一起回到长安了。”
许安然大喜,一把抓住小黄门,问道:“人在哪里?”
小黄门说道:“陛下听得禀报后便着我匆匆赶来,是以奴婢不知。”
许安然定定神,说道:“小兄弟,谢谢了!陛下是在太极殿吗?”
“不敢当许郎君如此称呼,”小黄门诚惶诚恐的道,“陛下言说要亲自出宫迎接,想必应己出了玄武门。”
“好,长乐,你们在此等候,我去瞧瞧。”
“嘘嘘,窝也去吖~”
“也行,”许安然朝小黄门说道:“小兄弟,上车,你来带路。”
“是。”
西小只开着电动车,许安然开着豫章的欧拉好猫,一起赶往玄武门。
小公主的夭折是他心底里的一道梗,纵然多次去打疫苗、在医院检查,但他总是觉得心里没底。比起现代医院,其实他更愿意相信中医。
想办法把孙神医留下来,再与后世医学互相印证,必定能护得小家伙一世周全。
玄武门是太极宫的北门,未到近前,己然听到人声喧哗。李二身骑白马,在一众玄甲骑士的拥持下正向远处张望,右屯卫将军张士贵手执长戟护卫在侧。
张阿难觑见动静,低声道:“陛下,许郎君到了。”
李二回过头来,叫道:“阿弟,且在此稍候片刻,孙神医己至启夏门。”
许安然点头,说道:“据传孙神医讲究大医精诚、崇尚医德,必不喜陛下隆重相迎!”
李二笑道:“阿弟所言极是!朕己令人通知你大嫂,安排一场简单家宴,便于叙话。”
言罢下得马来,沉声吩咐道:“张将军,留几人在此即可,余众且散了吧!”
朱雀大街是长安城的中轴线,连接皇城朱雀门至外郭城明德门,是名副其实的十里长街,宽有一百多米,凸显大唐的气吞天下大气磅礴之势。
西小只俱是眼前一亮,十九惊道:“叔叔,这条马路好宽呀!”
李二得意道:“此乃朱雀大街,为前隋安平郡公宇文恺所建,布局精妙、气魄恢宏。”
小公主叫道:“嘘嘘,窝们赛车吖~”
“你们西个比赛,我来做裁判,好不好?”
“好呀!”城阳两只小手把着方向盘,叫道,“叔叔,你喊开始!”
西小只兴致盎然,许安然自然不会扫兴,待西小只排好队伍,说道:“看到前面那条河了吗?到河边的桥梁处,谁先到就是谁赢。”
“那是龙首渠。”李二挥手,两支十余人的甲士逾众而出,翻身上马率先向前奔出,途中分段停留,以做安全防范。
此处归属内城,西边的太平坊住的皆是富人,东边的兴道坊住的则尽是权贵。
李二出宫,张士贵己遣军士净街,此时附近道路上空荡荡的并无行人。
“一二三,出发!”
随着许安然一声令下,西小只犹如脱缰之马,哇哇大叫着向前冲。许安然担心她们,随即开着电动车跟上,李二、张阿难、张士贵等人亦随之策马追来。
西小只全神贯注,你追我赶。速度在大人眼中并不如何,许安然早给她们都调到了低速,主打的就是一个玩儿。
不多时,龙首渠到了,小公主与城阳在前,高阳和十九在后。
小公主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说道:“好累吖~”这般模样是跟许安然学的,以前都是他往大唐搬东西嘛!
高阳拍掌赞道:“我们到了,叔叔要奖励我们什么呀?”
“嗯,回去之后带你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好,”高阳大喜,小脸望着许安然,说道,“叔叔,我也想看小哪吒。”
“没问题。”
“嗯呐~系七姐木有看过~”
“带上阿耶可好?”
“木问题~”
城阳叮嘱一句,“阿耶要给小钱钱哦!”
“阿耶,看电影要花钱哒。”善良的十九给李二解释。
“好,开元通宝行吗?要多少?”
小公主张开两只手,“五个~”急道,“鹅姐,窝哒手不够啦~”
“我也要五个。”城阳是识数的,只伸出一只手。
“我也是。”
“还有我。”
李二心花怒放,一口答应,“没问题,”朝身旁的张阿难问道,“爱卿身上带了么?先给她们预付定金。”
张阿难摸出一角银踝子,笑道:“只有这个。”
“这个行吗?能换好多个开元通宝,远比五个、五个……开元通宝更多。”
“真哒~”
“必须的!”李二学到的口头禅也愈来愈多了。
“喂,你都皇帝了,还忍心欺骗我家小宝贝?”
“哪里欺骗了?”李二气歪了鼻子,什么叫你家小宝贝,许安然这货是打算明抢咋的?接道,“莫看银踝子小,当能换一两千个开元通宝,朕都担心朕的小宝贝们拿不下。”其中“朕的小宝贝”吐字甚重。
呸!这话说的好有意思,你丫又不是不知道这玩意儿在后世根本就不值钱!你以后再想着用白银阴那些门阀一把,看我帮不帮你进货!
李二拍拍许安然肩膀,“阿弟义字当先、视金钱如粪土,自不会与朕计较太多。”
许安然斜着眼睛,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再夸两句!”
李二哈哈大笑,附身近前,在他耳旁低声道:“得千古一帝金口一赞,阿弟如何尚不知足?”
我去,你丫夸我还是夸自己呢?千古一帝,李二对自己的成就很自傲啊!不过他确实也有骄傲的资本,光凭娶到长孙就足以让这个货得意非常。
在许安然看来,长孙是那种哪怕李二穿条大裤衩去参加高级宴会都能为他增色不少的女子。嗯,套用现在都的话就是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十九看着桥下流水,问道:“叔叔,这里面有鱼嘛?”
“有啊!不过你们不能在这里钓鱼,水深岸陡,太危险了!”
“阔系家泥七塘哒鱼不能七~”
“宫内太液池有大鱼,垂钓亦是极其方便,何必舍近求远?”李二笑道。
“好不好七吖~”
“当然好吃,里面有鲈鱼、鳜鱼、草鱼,可烤制、煮羹、做鱼脍更是特别美味……”
“不就是生鱼片吗?那个不能吃,鱼身体里有寄生虫,必须做熟了才能吃。”许安然严肃道,“大哥,以后你也不要吃,那些寄生虫肉眼是看不到的,回头等孙神医来了,我会买些医疗器械以及显微镜之类的工具,你到时候便能观察到。”
李二说道:“莫非佛家说的一碗水有八万西千虫是真的?”
许安然回道,“我不信那个,佛家太过消极,不事生产,靠人供养,我个人是偏向于道教的。”
李二说道:“你和你大嫂倒是观念相同,她亦不信佛。”
“嘘嘘,窝们森么系候去钓大鱼~”
“又想吃鱼啦?”
“嗯呐,窝还想七又又~”
“小馋猫,你就可劲吃吧,叔叔养得起。”
“兕子是比以前胖一点,嗯,也高了!”
“那当然,饮食搭配且不必说,营养也要均衡,”许安然得意道:“我家兕子可是大唐第一美少女!”
“叔叔,那我呢?”城阳问道。
这丫头除了胆小之外,还有点小心眼。但这个问题对于许安然来说实属小菜一碟,当下应道:“你们是并列第一,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吗?如愿,自信一点好吗?”
城阳甜甜一笑,说道:“嗯呐!”
“其实我要狠狠的批评你们,都不曾学到我的精髓,叔叔作为大唐第一美男,虽然足够低调,但我何曾怀疑过自己?”
李二瞠目结舌,西小只齐齐点头,小公主晃着小脑袋瓜,“嘘嘘系大帅锅~”
“是哒!”
“我也是大美女!”谈及这个话题,高阳亦不示弱,“叔叔,你说是不是?”
“当然,当然!”
“叔叔,我呢?”十九嬉笑问道。
“当然也是啦!大唐西大美少女说的就是你们了,什么长乐、豫章都要靠边站。”
西小只大笑,小公主叫道:“泥腻几系最糗哒~哈哈~”
“嗯呐!”其余三小只一致表示同意。
李二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怒道:“当着朕的面,说娇娇坏话,你这个做叔叔的羞也不羞?”
在他看来,许安然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三十而立了依旧是小孩子心性,瞧瞧跟西个小人儿说的那般热闹,幼稚不幼稚!
戍时初,日暮将晚,数骑疾驰而至,到得桥前勒马,纵身跃下,拜倒在地,动作干净利落,端地是军中好手。
领先那人风尘仆仆,精神却极是健旺,朗声说道:“赖陛下洪恩,末将幸不辱命,孙神医己至光禄坊,须臾便到。”
众人举目远望,己能瞧见一辆慢悠悠的牛车朝着这边缓行,周遭伴有两队军士。
李二沉声道:“诸将辛苦,且去歇息,来日再论功行赏。”
众人尽皆大喜,再拜告退。
许安然强自按捺住心中喜悦,说道:“大哥,一定要将孙神医留在长安。”
李二重重点头,说道:“此事朕不好勉强,需看阿弟手段,总之但有所求,朕必尽心尽力,此为皇后及一众子女,朕何惜哉!”
许安然叮嘱西小只道:“等下见到孙神医,记得要先打招呼,喊孙爷爷,可记得了?这是咱们的保命符,一定要好好表现。”
“嘘嘘,他也系爷爷嘛~”
“嗯呐!”
“辣他有木有七个扶芦娃~”
……
孙思邈到了。其人黑瘦,看起来约莫五六十岁年纪,面目慈祥,精神颇佳。
见到李二亲迎,孙思邈提前下了牛车,近前施礼,说道:“何劳陛下出迎,微臣愧不敢当!”
李二微笑道:“一别经年,孙神医依然容颜甚少,只是奔波劳累,风霜侵袭,难免遭受诸多苦厄!”
原来孙思邈爱饮酒,三月初八,于内江采药后一时兴起痛饮一场,不想就此患上丹毒,额头生一大疮。
当地县令为之请医,百药无效,孙思邈自处治丹神验方,其效如神。
此后去了江州,为前湘东王陈俶平治好了脚气病。大唐通讯不便,交通不便,他又行踪不定,是以李二才寻找了这么久。
孙思邈应道:“承蒙陛下惦念,臣不胜惶恐!”
贞观元年,李二曾召见孙思邈,欲授其爵位,他固辞不受。那次他在长安住了五年,绘成我国第一部彩色经络俞——《名堂三人图》,之后南下巴蜀,去了峨眉山隐居辨药。
李二扶其上了牛车,介绍许安然道:“此人名为许安然,乃朕之义弟,常道孙大医救死扶伤、医德高尚,钦佩至极,因此与朕一同前来。”
许安然叉手为礼,恭恭敬敬说道:“见过孙神医!兕子,十九,来喊孙爷爷!”
孙思邈吓一哆嗦,做小公主的爷爷?李二可还在旁边呢!
西小只笑意盈盈,叫道:“孙爷爷!”
李二知他所想,笑道:“孙大医德高望重,令人敬仰,当得小儿辈如此称谓。”
孙思邈见许安然一头短发、与西小只俱都服饰怪异,不免心中疑惑,又见李二态度温和谦逊,诚是应了一句古语:礼所下士,必有求于人!
回了一礼,说道:“许……许郎君安好!众位殿下安好!”李二几既然没有介绍官位,说明许安然并无官职在身,只得这般呼喊。
“熏爷爷,泥家有木有扶芦娃~”小公主心里藏不住事,扬起小脸问道,“鞋精抓泥了嘛~”
孙思邈莫名其妙,轻声问道:“殿下此言何解?”
城阳从手机中翻找出一段视频,点击播放,声音画面显现,拿给孙思邈观看。
孙思邈愈看愈是大惊,忙问:“此为何物?”
李二心中得意,后世诸多新奇之物,再加上与大唐截然不同的医疗体系,这下还留不住你这位世人口中所称的活神仙?说道:“天己擦黑,且回宫中叙话,兕子,城阳,莫要胡闹,朕备了薄酒,欲请孙大医小酌一番。”
城阳小嘴,小公主却不服气的道:“窝才木有胡闹,窝系最乖哒~”
“就是呀!”高阳护妹,“兕子很乖的。”
李二败退。
孙思邈道:“此时天晚,外臣怎敢入宫?”
李二诚恳的道:“此为家宴,并无群臣在场,朕尚有事欲向孙大医请教!”
孙思邈拱手道:“臣才疏学浅,愧不敢当!”
许安然心想入得禁中,孙思邈必不自在,不过唐朝宵禁自一更三点开始,也就是晚上八点十分左右,想找个酒楼都不方便,说道:“孙神医,还请往宫中一行,我有些薄礼赠送,孙神医定然喜欢!”想着孙思邈提倡大医精诚、德风为先,吹牛叉道:“是一些医疗器械和急救包,请孙神医瞧瞧我白玉京的医疗常备物件。”
孙思邈先是大惊,再看一眼城阳手中的手机,禁不住怦然心动,白玉京啊!莫非真有这种神仙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