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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山脉的雾气如轻纱漫过青砖灰瓦时，叶万山藏在天泉门派外墙的竹林里，掌心攥着从醉花阴弟子那里“借”来的丝绸地图。地图用香粉标记着天泉禁地“冽泉洞”的方位——传说洞中有本记载着嗟夫刀法至高心法的《公义录》，而三天后的门派论剑，天泉弟子将携带此书前往九流门摆下的擂台
“小心，天泉弟子巡逻用的是‘鹰扬步’。”容鸢的声音从头顶竹梢传来，她身着醉花阴的流仙裙，伞面垂下的流苏里藏着九流门的戏游骰子，“每走七步便会顿足查探，脚步声与梆子节奏一致。”
叶万山屏息数着脚步声，果然听见“咚、咚、咚、咚、咚、咚、哒——”的闷响。他摸出从墨山道废墟捡来的机关鼠，按下鼠尾铜钮，小东西立刻发出“唧唧”叫声，顺着墙根滚向巡守弟子的必经之路。那弟子果然驻足，陌刀在月光下划出半圆，刀背磕在石头上发出清响——正是天泉门“虎啸”预警信号。
“机会！”醉拳客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他不知何时换上了青溪门派的素色道袍，腰间悬着的却不是青溪的 healing 玉瓶，而是从狂澜门派偷来的水囊，“天泉心法讲究‘战意如潮’，越挨打越能激发潜力，咱们得想办法让万山挨上几刀，却又不伤及要害。”
叶万山嘴角抽搐：“这算什么偷师逻辑？”
容鸢轻笑，伞面突然转出迷香粉末：“天泉弟子嗅觉灵敏，但对花香免疫。你瞧——”她指尖掠过竹枝，被迷香沾染的叶片竟在夜风中摆出“冽泉洞入口”的箭头形状。叶万山恍然大悟：原来醉花阴的“蝶影迷踪”奇术，竟能借自然之物传递信息。
三人趁巡逻间隙潜入天泉后山。冽泉洞洞口被藤蔓覆盖，藤蔓间缠着无数铜铃，每只铃上都刻着“公义”二字。醉拳客摸出狂澜门派的水囊，往藤蔓根部浇了些水——狂澜心法“百川归海”能激化水元素，藤蔓竟像被火烧般迅速萎缩，露出洞内石阶。
“小心机关。”容鸢撑开伞面，月光透过伞骨的雕花投射在石阶上，竟显出墨山道的八卦图纹路，“这是‘移星换斗’的变种机关，踩错一步便会触发陌刀陷阱。”她拾起石子掷向第三阶，“咔嗒”声中，石壁突然弹出三道刀影，正是天泉嗟夫刀法的“三连斩”招式。
叶万山依照醉花阴地图上的星象轨迹前行，忽然发现石阶缝隙里嵌着枚铜钱，正面刻着“天泉”，背面竟铸着“国器皮影”的操纵线纹路。他心中剧震：难道燕云十六门派，也被卷入了那场以“国”为名的傀儡阴谋？
洞深处传来潺潺水声。容鸢的伞面映出微光：“前方是‘洗心池’，天泉弟子在此淬炼刀魂。看池底——”月光掠过水面，竟映出无数模糊人影，每个影子都穿着与天泉弟子相似的服饰，却在眉心处嵌着皮影钉。
“是生魂傀儡。”醉拳客握紧酒葫芦，“与黄河渡口的操纵台如出一辙。看来天泉的‘战意’心法，根本是用生魂之力催动的邪术。”
话音未落，洞顶突然塌落。叶万山本能地滚向右侧，却见石壁上刻着与冯如之飞机残骸相同的螺旋桨纹路，纹路中央嵌着枚丹顶鹤羽翎——正是第西章中白衣客遗留的那支。他试着将羽翎按入凹槽，洗心池的水突然沸腾，露出池底的青铜匣。
匣中正是《公义录》，封面却用无相皇的血墨写着：借公义之名，行傀儡之实。容鸢翻开内页，赫然发现所谓“鹰扬虎视”心法，竟是通过伤害自身来激发体内的皮影钉，从而获得短暂的力量增幅——与郑鄂的“借尸还魂”秘术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叶万山想起老者说的“血越少伤害越高”，终于明白三更天门派为何与天泉势同水火——前者靠自残积累业障，后者靠受伤激发战意，本质都是以生魂为饵的邪术。他摸出从紫禁城带出的乒乓球，球身纹路竟与《公义录》的机关锁完全吻合。
“砰！”
洞外传来陌刀劈砍声。三名天泉弟子堵在洞口，为首者腰间挂着刻有“国”字的玉佩：“擅闯禁地者，以公义之名——斩！”陌刀挥出，竟带起凛冽刀风，正是“鹰扬虎视”起手式。
醉拳客突然甩出狂澜水囊，水线在月光下化作冰锥：“万山，用乒乓球触发机关！”叶万山将球按入青铜匣顶部，匣盖弹开，飞出十二道光芒分别击中三名弟子的膻中穴——光芒竟是冯如之设计图残片所化，碎片上的“自由”二字映在弟子眉心，竟将他们体内的皮影钉逐一震出。
“我……我做了什么？”为首弟子看着手中带血的皮影钉，眼神清明过来，“三个月前醒来，就总觉得心中有团火要烧起来……多谢三位恩人！”
容鸢拾起掉落的《公义录》，发现内页夹层藏着半张密信，落款竟是“文津馆”：燕云十六派皆为棋子，国器迷局己入燕云，破局之钥在无心谷的毒医典籍。她与叶万山对视，同时想起第西章末紫禁城神秘人启动的“乒乓计划”——原来那乒乓球不仅是情报网的象征，更是破解皮影钉的关键。
洞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这次是两下——竟是罕见的“二更天”。叶万山望着手中逐渐透明的乒乓球，忽然明白：所谓“平凡人”的身份，恰恰是不受“国”字号符号操控的优势。他转身望向洗心池，水面倒映着三人不算高大却挺首的身影，与池中傀儡影子形成鲜明对比。
“接下来去无心谷。”醉拳客擦了擦假眼，“据九流门骰子消息，无心谷最近在研制能解百毒的‘醒魂散’，说不定能化解皮影钉的控制。”
容鸢将《公义录》投入池中，书页遇水化作万千青鸟虚影：“天泉的‘公义’控，醉花阴的情报被利用，九流门的戏游值……恐怕也是生魂计量的伪装。燕云十六派，都成了‘国器’棋盘上的棋子。”
叶万山握紧冯如之残卷，残卷边角突然亮起微光，照出残卷背面的小字：燕云十六声，声声诉民愿。奇术非邪术，心法即人心。他望向洞口外的漫天星斗，忽然想起紫禁城神秘人抛向云端的青铜球——当“国”字不再是操控的工具，而是千万个“小十七”心中的信念，这场持续多年的皮影大戏，或许真的要落幕了。
（第六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