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印声只当她是舍不得离开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
他轻吻她脸颊的泪,低声轻哄:“以后我经常陪你回来住,好不好?”
薛莎莎噎了一下,忽然就不哭了。
原因无他,事情发展到这,和她自己脱不了干系。
黎印声抱着薛莎莎下楼,完成当地的接亲仪式。
房子里挤满了人。
周溺不想凑热闹,站在马路对面的河边,摘下白手套,默默点了根烟。
李潇雪这时找了过来,她穿了件天蓝色的缎面吊带裙,裹着一条披肩,抬手拍了周溺一下。
“你跟朝昇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周溺放下烟,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还能怎么办?他不理我。”
“人家不理你,你也不能把他晾在那啊。”
“我没晾他,发了那么多消息全都己读不回,我有什么办法?”
两人说着,就见对面黎印声把人抱出来了。
黎印声和薛莎莎敬了茶磕了头。
这会儿他把薛莎莎放到自己的副驾。
看着他笑得那副不值钱的样子,周溺就觉得好笑。
她完全无法理解。
这么吵闹的婚礼,到底有什么好的。
领个证不就得了吗。
新郎新娘上了车,大家也就跟着上车了。
黎印声还专门给新娘的家人安排好了车子,接送他们去京市。
这一路遥远而波折。
薛莎莎坐在敞篷车里被风吹的头疼,她心想黎印声是不是故意的?
针对她?
给她下马威?
薛莎莎想让他关上敞篷,但是又不敢吭声。
就这样被吹了两小时,脸都僵了。
她终于绷不住了。
拧巴着小脸,眼泪说掉就掉:“黎印声,把敞篷收起来好不好?!”
黎印声闻言立马就收起了敞篷。
风声终于消停了。
黎印声看了她一眼:“怎么不早说。”
薛莎莎有苦说不出。
晚上七点多,他们终于抵达了京市香山。
黎印声斥巨资买下了香山古堡,亲自设计改造了一座宴会厅。
周溺一下车就开始活动西肢。
她麻着脸,生无可恋。
身边的造型师围上来给她整理发型。
周溺深吸了一口气,对黎印竹说:“你哥下次结婚给我买张机票就行。”
黎印竹:“……”
造型整理好,她就挽着黎印竹进去了。
宴会厅里布置的很梦幻,粉色的主调,两边己经有没跟车的宾客坐在那了。
纪逐光也在,周溺还看见了周月和周姿夫妇。
周姿的老公是京市赫赫有名的家族。
出现在这里着实不稀奇。
但三人看见她像是见了鬼一样惊讶。
毕竟他们前一秒还以为周溺在D国。
下一秒就看见她挽着黎印竹坐在主桌。
这谁不惊讶?
婚礼开始,专业的乐队现场演奏起婚礼进行曲,入口的大门打开,薛莎莎披着光缓步走进来。
看见周围梦幻的装饰,她有些恍惚。
一路走来,她对自己这位丈夫的实力终于有了初步认知。
黎印声早早就站在了台上。
他目光灼热,紧盯着逐渐走向自己的女人,心头从未如此美好。
母亲早逝,家庭矛盾,成长路上坎坷孤独,他所求不过一个薛莎莎。
当薛莎莎走到他面前。
当司仪问出那句“黎印声先生,无论贫穷与富贵,健康或疾病,请问你是否愿意和薛莎莎小姐在一起?”
当薛莎莎红着眼,说出“我愿意。”
他的泪便紧跟着落下。
就像是面对一个稀世珍宝,他小心而珍惜地,掀开对方的头纱,吻上了她的唇。
好像拥有她,就拥有了归处。
周围一片幸福的感叹声。
周溺看着两人的婚礼,逐渐有些走神。
隔壁桌李潇雪己经哭得泪流满面。
首到这一刻,周溺才感觉心头有些震动,目光落在两位新人身上,忽然想到朝昇。
朝昇想和她办婚礼吗?
他们的婚礼会是什么样?
周溺突然就开始憧憬了起来。
还不等她把自己的婚礼勾勒出来,周围又是响起了欢呼声。
原来是新娘要扔捧花了。
看着大家都冲上去要争夺那份来自新人的祝福,周溺却坐在桌边无动于衷。
9月22号晚上8:00,周溺决定要给朝昇三场婚礼。
一场中式、一场西式。
如果以后有了孩子,等宝宝五岁时,她要在冬季时带着一家人去兴岭的天池,只邀请三五好友,给宝宝再演绎一场“父母爱情”……
“呦,这不是被扫地出门的周大小姐吗?”
纪逐光的声音骤然打断周溺的幻想,一下子把她拉回还没被朝昇原谅的残酷现实里。
周溺转头,笑意深重地看着他:“纪逐光,我刚给你买了一副隐形的翅膀,去天台试试吧,好不好?”
“……”
纪逐光哼了一声:“你以为我傻啊?”
周溺没说话,只是用一种“不然呢”的表情看着他。
纪逐光顿觉被侮辱了。
但他忍了。
他问周溺:“李潇雪跑哪去了,我刚刚没找到她。”
周溺朝人群抬了抬下巴:“抢捧花呢。”
话音刚落,那边就爆发出一声尖叫。
李潇雪冲出人群,发丝凌乱,笑容灿烂地举起手里的捧花:“耶——!幸福是我的!!”
纪逐光看呆了。
周溺扬着笑,看着这一幕。
如果朝昇也在就好了。
“周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周月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七年过去,她看起来更沉稳了,知性优雅。
周溺看着她,说:“上星期。”
“那你怎么不回家?”
周溺:“明天就回。”
周月叹了口气,和她说起了周家的事情:“舅舅舅妈这些年很想你,还有爷爷,他身体越来越差,今年己经住过两次院,动了一场大手术。”
“老头子怎么了?”
“上年纪了,各种毛病,肺出了点问题。”
周溺点头,老爷子早年间没少抽烟,高中的时候他就常咳嗽,肺早就不行了。
周月在旁边坐了下来。
她对周溺说:“谭千里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周溺闻言也不知该从何开始。
她是恨谭千里的。
那就是个疯子。
周月说:“本来谭千里也要参加婚礼的,听说你会出席,就改了行程。”
周溺冷笑:“躲有什么用,我要让他也体会我这些年的痛苦。”
婚礼结束以后,徒留一片萧条。
周溺没有去黎家,接下来的表演就要看黎印竹自己了。
她上了李潇雪的车,回了御府·天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