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李潇雪跑去了学校的安宁湖。
坐在长椅上，她几乎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泪眼擦不尽，她从未感觉到这样无力。
也许这是微不足道的事，人总会分离，可身为少女的李潇雪还做不到释然。
她很难过，也很茫然。
“潇雪。”
纪逐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了过来。
他们经常在这写作业吃东西，所以纪逐光第一时间就来了这里。
李潇雪一听见他的声音，就吓得连忙用袖子挡住眼睛，缓了半天才止住泪水，状似轻松地抬起头，朝他笑：“我没事。”
纪逐光抿着唇，这一点也不像没事，两个眼睛都肿成核桃了。
他在李潇雪身边坐下，两人就这样无言良久。
纪逐光终于开了口。
“如果你不想我读军校，我就不读了。”
他紧张无措地绞着自己的手指。
从没想过不读军校自己的人生会是什么样，但此刻，他不想看到李潇雪哭了。
只要她开心，似乎也没什么。
李潇雪却愣住了。
她低着头，轻声说：“没关系的。纪逐光。”
“从很小的时候，你就和我在一个班级，只是我们从没交集，你好像有自己的世界，我总也不能理解。”
“即便这样，我还是忍不住的看你，你组装的那些坦克，玩具枪，总是积极地参加夏令营，昂首挺胸地展示自己的勋章，三年级的时候，你站在讲台上，说你想成为一个战士。”
“那时我好羡慕你，原来的有人能这样坚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成为谁。”
“我越来越喜欢看着你，就这样，一首到高中，我分到了一班，却去求爸爸把我调到十班，班里新来了一个人，你好像也没在意过。”
“如果不是周溺的到来，也许我到现在也只是你的一位无名观众吧。”
李潇雪垂眸轻笑。
“我喜欢你追求自己的样子，喜欢你坚定不移的样子，虽然这几年你看起来有些像小混混，可你的底色仍然善良，你会注意到我吃的太少，会注意到我的冷热，和你成为朋友后，我就住进了你的眼睛，被你关心，被你爱护，注视。”
“纪逐光，这样的你，多适合成为一名军人。”
纪逐光怔怔地看着她。
从没想过，李潇雪喜欢自己的时间，比想象中还要久。
李潇雪站起身，对他说：“我从来没有想过把你绑在自己身边，纪逐光。”
“我只是需要时间，去适应没有你的生活。”
她扬起笑，像是暖阳一般温和。
“毕竟，你己经在我心里待了那么久。”
她只是舍不得。
对。
只是舍不得。
纪逐光抓住她的手，他抬起头，目光坚定：“李潇雪，我会回到你身边的。”
李潇雪眼眶一酸，她努力睁大眼不让眼泪流下来。
“没事的，也许到那时，我早就放下了。”
纪逐光心底一空，他几乎是带着试探：“那时，我们还会是朋友，对吧。”
李潇雪回头，看着少年期盼的目光，点点头：“嗯。”
高三七班。
周溺心绪烦躁，写字的动静都咣咣响。
朝昇无奈放下笔，“又怎么了？”
周溺郁闷地说：“朝昇，我终于感觉到分离的焦虑了。”
之前好像没什么感觉。
但是随着黑板上的倒计时越来越小，大家的理想五花八门，她开始明白高考的可怕了。
在考上大学以前，总是无忧无虑的，和朋友离得再远也只是在不同的班级亦或是同一座城市的不同学校。
可高考后，他们会离得更远。
有的出国，有的去北方，有的上军校，以后的日子开始聚少离多，再过几年，找了工作，更是各奔东西。
光是想想，就有一种可怕的孤寂涌上心头，让她难以平复。
她该何去何从？
“朝昇，我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和你一样的大学，也不知道该学哪个专业。”
“我不想让你迁就我，你应该去最好的学校。”
朝昇握住了她的手，说：“你以前不还说活在当下吗？现在就开始害怕了？”
周溺失魂落魄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就是好心慌。
朝昇摸了摸她的脑袋，他认真地看着周溺，对她说：“不管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
“我不会离开你。”
茫然的学生不止周溺他们，整个高三几乎都在煎熬着，纠结着，每个经过高三部的学生都能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力。
沉默，寂静，压抑。
没多久，学校就开了个大会，最后决定举办一个高考志愿填报指导活动。
把所有的高三生叫到了大礼堂。
还请了各大高校的院长教授，还有上一届的学姐学长。
大礼堂里，不少学生都带着习题集来的。
一坐在位置上就开始写。
周溺他们进来的时候，刚好碰见了谭千尺。
谭千尺招呼他们坐在一起。
周溺在她旁边坐下。
台上，有专家开始介绍起各个大学和热门专业。
周溺问谭千尺：“你要考什么学校？”
她记得谭千尺成绩也不错的。
谭千尺说：“我没想好呢。”
她笑笑：“再说了，我这样的身体，能不能扛到读完大学都是未知。”
“别瞎说，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周溺又看向她身边的许长尽，许长尽最近看起来特别忙，每次见他都在看一本厚厚的书。
“他呢？想好了吗？”
谭千尺弯了弯眼睛：“许长尽想好了呀，但是他不告诉我。”
这时，台上开始说起了国外的大学。
那个教授说：“如果在座的有条件不错，外语比较好的学生，也可以考虑留学。”
谭千尺就问周溺：“如果要出国，你想去哪个国家读书啊？”
“我哪知道。”
周溺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开场会议结束，吴乙领着大家去行政楼大厅，那里设置了各个院校的展台和学校信息，也邀请了各地教育厅的工作人员，专门一对一指导讲解。
甚至还有留学区域。
有了选择，大家明显放松了不少，纷纷去找自己想去的地区。
周溺和谭千尺他们走在一起，纪逐光陪着李潇雪去看她心怡的学校了。
他们走到留学区的时候，发现有一个展台无人问津。
一个面容深邃的络腮胡老头，金发碧眼，穿着得体的正装，戴着单边眼镜坐在位置上，他正在专注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
出于好奇，周溺就问了：“那是哪个国家的？”
谭千尺看了一眼，说：“好像是D语吧。”
“D国院校啊？”
朝昇突然露出了然的神情：“如果是D国，无人问津也挺正常的。”
周溺不解：“为什么？”
“因为D国毕业很困难，他们非常严谨，大多数人正常是读三西年但最后都会延毕一两年。”
周溺听了，眼底却浮现些许兴趣。
这地方好有挑战性。
朝昇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要是去了D国读大学，我也许这辈子都看不到你了。”
周溺看他：“哦？何出此言呢？”
朝昇握拳放到唇边遮挡笑意：“因为你可能会延毕一辈子。”
周溺恼怒，抬手就是戳，她一边戳他肩膀一边说：“你瞎放屁！我要是去D国，分分钟拿下毕业证，一秒都不带延迟的！”
朝昇笑起来：“嗯嗯，我相信你。”
周溺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她走了过去。
汉斯·诺尔教授受邀来到这个城市向华国学生推荐D国院校。
情况与他预想的有些出入。
虽然清楚自己的国家有多严谨，但发现无人问津的时候，不免还是有点小失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