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屁股翘高点。”
“轻...轻点,啊疼...”
“疼也忍着。”
雨水顺着玻璃窗蜿蜒而下,将窗外的路灯扭曲成流动的金色旋涡。
舒窈戴着银质眼镜,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手中的纹身枪发出细微嗡鸣。
男人趴在床上,疼得泪眼汪汪,裤子褪下了一半,露出一截圆润白皙的臀。
舒窈是名职业纹身师,为了赚钱,被迫满足顾客各种变态小爱好。
比如这位男士,要在臀上纹个小猪佩奇。
工作室内弥漫着酒精和色料混合的独特气味,纹身枪嗡鸣声消失,舒窈吐出一口气,摘下眼镜。
送走这位变态顾客后,她转身打开水龙头洗手。
“人呢?给老子出来!”
一个年轻黄毛闯进店里,旁边搂着个泪眼汪汪的女孩,脸上巴掌印格外明显。
“就是你给我马子纹的身?”
黄毛盯着舒窈,目光不善。
舒窈瞧着女孩眼熟,有些印象,应当是昨日的客户。
她点点头,“是的,你也想纹么?”
黄毛破口大骂,“纹你大爷!你居然敢私自给我马子换字,活得不耐烦了?”
舒窈错愕地眨眨眼睛,没太听懂。
“换字?”
黄毛不耐烦地扯过女孩,掀起短衫露出白细腰身,腰身上赫然露出几个字——勇哥,大力。
这不是纹挺好的嘛?
线条流畅,笔画优美,堪称完美的一幅作品。
舒窈挑起精致的眉,嗓音淡淡,“怎么,不满意?”
“不满意可以换....”
款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黄毛疯了似的从口袋里抽出小刀,朝着她狠狠刺过来。
“老子他妈叫武哥!你给我马子纹勇哥?!”
“去死吧你!”
腹部一凉,剧烈的刺痛感席卷舒窈全身,顺着台面缓缓倒在地上。
意识消散的前一秒,看见的是黄毛狰狞愤怒的面容。
舒窈咬牙,忍不住暗骂。
妈的,傻逼。
-
舒窈死了,又活了。
许是老天见她死得冤枉,竟给了一次重来的机会,不过这一切都有前提条件。
古代流传话本子,现代流行小说集,电子书,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男女主的故事里,都有恶毒女配的身影。
她们需要不断作妖,发疯,来体现男女主至死不渝的爱情。
这活实在太憋屈,恶毒女配们集体罢工,导致故事无法发展下去,于是舒窈非常幸运,被系统抓了过来。
再次睁眼,己不在熟悉的纹身工作室。
午憩时间,熏笼内炭火烧得正旺,吱呀作响。
女人斜倚在软榻上,漂亮精致的眉眼轻蹙着,似是做了个噩梦。
浮光色纱裙勾勒出纤细腰身,一头青丝随意散开,像是一段玄黑色的丝绸。
舒窈睁开眼睛,入目是十二扇紫檀木雕花屏风,虚掩着屋内的光景。
屏风后跪着个身着粉衫的丫鬟,低眉顺眼,身子前倾一动不动。
隔着屏纱,舒窈看不清她的面容,索性轻轻招了招手。
“过来。”
嗓音寡淡,听不出情绪。
得知公主醒了,丫鬟立刻首起身,端起旁边桌上的热茶,躬身走进去。
“公主请用茶。“
丫鬟走近后,姣好的面容旁浮现一排身份信息。
【挽桃———贴身婢女,忠心且细心。】
热茶飘起的热气氤氲眉眼,舒窈接过轻抿一口,肆意茶香自口腔散开。
瞧着她兴致不高,挽桃轻声询问:“公主,可是哪里不舒服?”
舒窈放下杯子:“头疼。”
“稍等,奴婢去请太医。”
公主的身子是头等大事,挽桃哪敢耽搁,忙赶去太医院。
她离开,舒窈终于有时间接受这个世界的剧情。
【欢迎宿主来到第一个世界,本次您拿到的身份卡是——嘉宁公主。】
【嘉宁公主——楚国最为骄纵,恶毒的公主,两步见血,三步要命,臭名昭著的毒虫。】
【您需要按照原来的剧情,给男主(沈京牧)女主(昭阳公主)不断使绊子,最后在大辽铁骑踏破长安时,被沈京牧一刀捅死。】
【您恶毒,自私,视人命如草芥,对昭阳公主,您同父异母的姐姐毫无尊重,屡次陷害,蓄意谋杀,他们恨毒了您!】
按照剧情发展,现在的沈京牧,还只是后宫最卑贱,下等的一枚质子。
楚国国力强盛,大辽派出沈京牧进京为质,表面质子,实则奸细。
皇子公主们以欺辱沈京牧为乐,其中嘉宁公主最盛,罚俸罚食还只是最轻的,用鞭子抽,用烧红的木炭烫,往血肉翻起的伤口上撒油撒盐,各种刑法数不胜数。
沈京牧活得窒息,卧薪尝胆,发誓以后要让欺辱他的人百倍奉还。
阴冷的皇宫里,只有昭阳公主愿意正眼看他,常常给他送饭,送药,最后成为其心中难忘的白月光。
沈京牧踏入长安城第一件事,就是捅死了嘉宁公主,将她的尸身煮熟,切块,喂食野狗。
看到这儿,舒窈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好在那些都是死后才会发生的事情,不必她来承担。
昭阳成了亡国公主,沈京牧则是杀她父皇母后的刽子手,即使并不受宠,昭阳依旧无法接受。
她逃,他追,她为了报仇刺伤他,他甘之如饴说不疼。
最后经历无数道艰难坎坷,两人终于放下前尘往事,成为一对恩爱夫妻。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在原来的世界被黄毛捅死,在这里又要被男主捅死,连尸体都要切成一块一块的喂狗。
她的肚子就这么招人讨厌?
舒窈扶额,对自己的现状以灰暗的将来感到欲哭无泪。
半炷香后,挽桃带着三名太医匆匆赶来,为首的年纪稍长,后面两人年轻些。
“进来吧。”
经过舒窈允许,三人才敢踏足宫殿。
张太医战战兢兢,完全不敢抬头,跪在白色帷帐外,哆嗦着从药箱里翻出脉枕和冰蚕丝绢。
隔着丝绢,他伸出手,小心地覆上女人纤细的腕骨。
脉象略急,张太医缓缓皱起眉头,错开身子让身后的徒弟上前。
几人轮流诊脉,最后诊断结果是因为劳累过度导致轻微头痛。
开了几贴安神凝息的汤药和熏香后,张太医慌乱地收拾着药箱,一路跪行出殿。
眼瞅着殿门就在眼前,帷帐内,传出女人倦懒清冷的声音。
“等等。”
‘扑通’一声,三人跪作一团。
“公主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