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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寿县往瀛洲，官道之上，一行三十七人策马疾驰。
当先一人是秦明，身后跟着三十六名神情坚毅的年轻人，黑色劲服外套着一套前所未见的甲胄，头盔。
此甲并非大宋官军制式的铁甲，而是通体银色钢甲。
甲片紧密咬合，曲线流畅，将全身护得严严实实。
阳光下，反射出晃眼亮光，威风凛凛。
更惹人注目的是他们臂上捆缚的精巧手弩。
这种手弩与官家佩戴的也不相同。
腰间悬挂佩剑。
佩剑旁，挂着数个鼓鼓囊囊的布袋。
装满了备用弩箭，还有一些木柄铁头的奇怪物事。
……
燕云军前线大营，帅帐之前。
狄青刚刚部署完防务，正要返回帐中研究军报，忽见一队人马被亲兵引至近前。
他目光如炬，只一扫，眉头便微微皱起。
这三十七人，装备太过精良，远超他麾下精锐。
他认出为首的不是保护赵睿的秦明吗？
“你们不在乐寿县待着，来军营胡闹什么？”
秦明对着狄青抱拳一礼，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双手奉上。
“狄大人，此乃我家县令亲笔信，请您过目。”
狄青拆开信，迅速阅览一遍。
放下信，再次打量了一番秦明和他身后的队伍。
沉吟片刻，心中有了计较。
也罢，辽人意图未明。
加上赵睿上次医疗之术确实惊艳。
派来的这群人装备特殊。
如果对方真的只是操练，说不定他们真能起到奇效。
万一起了冲突，见没见过血，区别还是很大的。
让他们退守在后方就是，于大局无碍。
“好，本帅知道了。你们在营中待命，没有我的将令，不得擅自行动。”
号角长鸣，回荡在午后的辽军大营，震耳欲聋。
紧随其后，成千上万的辽兵如决堤之水，倾泻出营寨，迅速汇聚于旷野。
黑甲如鳞，铁甲洪流一眼望不到边际，无数狼头旗帜在狂风中怒卷。
“咚！咚！咚！”
战鼓擂动，沉重的鼓点敲击着每个人的心脏。
辽军阵列森严，前排重盾长矛步卒，结成方阵，缓缓向着边境线逼近。
步卒两翼，是辽军引以为傲的铁骑精锐。
骑兵身披重甲，只露出两只眼睛，手持马刀。
他们不断变幻阵型，时而如锥形利刃，时而如雁翅展开，演练着迂回包抄战术。
铁蹄翻飞，杀气腾腾。
大军后方，弓箭手密密麻麻。
随着指挥旗帜挥动，弓箭手同时弯弓搭箭。
“放！”
一声令下，箭矢如雨，铺天盖地，准确地落在辽军阵前百步开外。
箭雨连绵不绝，演练着饱和攻击的恐怖。
宋军将士见此情景，心神不宁。
此时，一队人马策马出了宋军阵列。
正是秦明和他率领的三十六人。
他们在两军阵前百步止步，面对数万辽军，神色自若。
辽军主将耶律洪看得真切，先是一愣，嘴角随即咧开。
他对着身旁的副将嗤笑道。
“派几十个毛头小子出来？大宋没人了吗？”
只见那队宋军走出几人，在阵前不慌不忙，立起十几架简陋的木靶。
木靶粗制滥造，几根木头简单拼凑，就像农夫晾晒谷物用的耙子。
此举一出，辽军主将耶律洪彻底绷不住了，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他们想干什么？演戏吗？用这几根破木头挡住我的铁骑？”
他大手一挥，高声下令。
“弓箭手准备，把那些柴火给我射成碎片！让南人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箭术。”
“是！”
辽军阵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哄笑。
嘲弄的呼哨声此起彼伏，看着秦明等人，如同看着一群小丑。
宋军帅台上，狄青脸色铁青。
“狄帅！”
副将焦急地抱拳道。
“这……这简首是胡闹！末将请命，立刻换下他们，让我军主力上前，免得被辽人耻笑，挫我军锐气！”
面对辽军铺天盖地的嘲讽，秦明只是摇了摇头。
那眼神，分明是俯视一群待宰的羔羊。
“既然如此，”
秦明低声自语。
“那就成全你们。”
他骤然抬手，向后一挥。
“列阵！”
一声令下，身后三十六人动了起来。
三十七人，站成了一字长蛇阵！
无论宋军还是辽军，都看得一头雾水。
只见一字排开的三十七人，同时从腰间的皮囊中，取出了一个黑乎乎、拳头大小的铁疙瘩。
在无数疑惑的目光中，秦明与部下紧握铁疙瘩，手指扣住麻绳。
“预备！”
三十七人同时向后拉开右臂，身体微微下伏。
耶律洪眼皮一跳。
“他们是想冲我们扔石头吗？”
“哈哈哈哈……”
“放！”
秦明一声暴喝，三十七人同时发力！
“嗤啦”一阵细微摩擦声响起，麻绳被瞬间抽离！
一缕缕淡青色的烟雾，自木柄尾端飘散。
紧接着，腰腹发力，拧身送肩，三十七条手臂猛然挥出！
三十七个铁疙瘩，脱手而出。
“噗噗噗”
铁疙瘩落在辽军阵前五十步左右的地面上，激起片片尘土。
嘲笑声戛然而止，辽军士兵茫然地注视着那些静静躺在地上的铁疙瘩，以及上面冒出的缕缕青烟，不知所措。
就在此刻。
轰！
轰！
轰隆隆！
三十七个火球几乎同时爆发！
震耳欲聋的巨响汇聚成一片，如同天崩地裂。
大地剧烈颤抖，灼热的冲击波呈环形猛然扩散开来！
飞沙走石，地动山摇。
没有铁片飞溅，但那毁灭一切的恐怖力量，却远胜刀剑。
前排辽兵被震得头晕目眩，耳鸣不止，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身下的战马更是遭了殃！
这些训练有素的战马，何曾见过如此景象？
在它们狭小的意识里，这便是末日降临！
“唏律律”
凄厉的嘶鸣响彻云霄。
战马瞬间失控，疯狂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兵掀翻在地，然后不顾一切向后逃窜。
宋军帅台上，狄青和一众将领张大了嘴巴，呆若木鸡。
刚才还焦急万分的副将，此刻眼珠瞪得滚圆，盯着那片被浓烟笼罩的地带，喃喃自语。
“这……这是天雷？”
而始作俑者，秦明和他身后的三十六人，依旧静静立在原地。
狂风吹拂着他们的衣袍，卷起地上的烟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