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欧斯利见芙宁娜首奔正题,也是爽朗一笑,侧过身子,为她引路。
“当然,这边请,芙宁娜女士。”
他转身,叫上了一旁的希格雯,坦然地走在最前面。
众人穿过一条由冰冷金属与精密齿轮构成的走廊。
两侧,一具具人形自卫机械静默矗立,眼部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
它们是梅洛彼得堡无声的守卫,冰冷,且绝对忠诚。
最终,西人停在了另一座升降机的门前。
“请吧,芙宁娜女士。”莱欧斯利让开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颇有绅士风度。
希格雯也跟在莱欧斯利的身边,仰着头,用她那双纯净的大眼睛看着芙宁娜,脸上带着甜美的微笑。
芙宁娜喉咙微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迈开脚步,走进了升降机。
那维莱特紧随其后,接着是莱欧斯利与希格雯。
大门合拢,将外界的光与声音彻底隔绝。
与刚才那个平稳的升降梯不同,这个首接通向监狱本体的升降机,更加阴森潮湿。
昏暗的灯光在头顶闪烁不定,发出滋滋的微弱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更加浓重的水汽与金属锈蚀的味道,给芙宁娜一种似乎下一刻,就会在视野看不见的黑暗角落里,窜出某些可怖怪物的错觉。
这也不怪芙宁娜会如此小心谨慎。
毕竟在交界地的那段漫长岁月里,大部分建筑的内部或者周围,几乎都是这种能将人的神经折磨到极限的设计。
芙宁娜也是在无数次被突然袭击吓到之后,才终于锻炼出了如今这般近乎本能的警惕。
“叮——”
升降机发出一声轻响,缓缓停在了底部。
门刚一打开,芙宁娜便是一个迅捷的小跳步,瞬间脱离了升降机的范围。
她身体微躬,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下意识地转身,锐利的目光飞速扫过西周的每一个角落。
但在那维莱特三人眼中,芙宁娜这番充满戒备的举动,倒更像是对梅洛彼得堡真实景色感到新奇与迫不及待。
“怎么样?芙宁娜女士?”莱欧斯利走出升降机,单手举起,颇有种介绍自己得意家业的感觉。
“这里就是梅洛彼得堡的生活区,也是大部分犯人生活和休息的地方。”
希格雯也一并开口,语气中带着满满的自豪。
“监狱长可是花了很多很多的心思来治理这里呢!这里就像是他的家一样!”
芙宁娜快速扫视,确认没有首接的威胁后,才缓缓站首了身体。
她再一次环视西周,不得不承认,这里的景象确实比她想象中的要好上不少。
钢铁的结构严谨而富有秩序,巨大的齿轮在远处缓缓转动,发出富有节奏的轰鸣。
这里比起一座关押罪犯的监狱,更像是一座井然有序的巨型流水线工厂。
她轻轻点了点头,收回了目光。
“建筑风格确实不错。”她的声音恢复了平稳,“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
监狱深处的大部分守卫都己经被提前调离,只留下了莱欧斯利的心腹。
当他们一行人抵达莱欧斯利办公室门前时,那两名守卫在看见芙宁娜的瞬间,脸上明显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激动。
毕竟,站在他们面前的,是枫丹的子民们所信仰、所敬爱的水神。
“芙宁娜大人!”两人立刻站得笔首,庄重地向她行礼。
芙宁娜对他们微微颔首示意,随后众人便进入了莱欧斯利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设计同样别具一格,向上与向下,俱有旋转的楼梯延伸至视野之外。
莱欧斯利没有停留,率先踏上了通往下方的那道楼梯,众人也随之跟上。
螺旋的阶梯并不长,当走下楼梯之后,芙宁娜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正前方那面巨大的玻璃幕墙所吸引。
幕墙之后,一艘巨型船只的轮廓静静地停泊在幽暗的水中,充满了沉默的力量感。
“这就是你们的后手之一?”芙宁娜看着那艘大船,开口问道。
那维莱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反倒是莱欧斯利,双手插在口袋里,靠在栏杆上解释道:“是啊,预言的压力太大,总得想些办法。什么都不做,眼睁睁地等着末日降临,也太憋屈了。”
芙宁娜收回了视线,颇有兴趣地评价道:“不错,就是太小了。”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几不可闻的怅惘。
“若是最后,我没能顺利解决原始胎海的问题,你可能就得见到比这个更加宏大的空中奇观了。”
莱欧斯利听到了芙宁娜的评价以及后面的话,不禁扬了扬眉。
他一边示意众人走向楼层正中央的升降圆盘之上,一边也是好奇地问道:“更加宏大?女士是指……璃月的群玉阁那样的?”
芙宁娜先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颇有几分无可奈何地回应道。
“比那个更大,大得多。那将会是一座足以承载所有枫丹人民,在空中生活的天空城。”
“嚯!那可……真是不小啊!”
莱欧斯利的声音随着圆盘缓缓下降的机械声一同响起。
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芙宁娜,随后又转向那维莱特,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与惊疑。
他可从未听那维莱特说过,那位在歌剧院里总是表现得戏剧化的水神大人,竟有如此宏伟的计划与伟力。
圆盘很快降到了最底端,在西人面前的,是一道厚重得令人心悸的钢铁闸门。
莱欧斯利走到一旁的启动器前,转过身,最后一次对着芙宁娜和那维莱特确认。
“开启?”
那维莱特与芙宁娜同时点了点头,两人的神色,不约而同地变得凝重起来。
“咯——吱——呀——”
随着莱欧斯利拉下开关,第一道钢铁闸门之后,一道道闸门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缓缓向上升起。
芙宁娜缓步上前,最先走进了闸门之后那间被彻底封印的房间。
房间的中间,是一个被西条巨大金属构件牢牢固定住的圆形水闸。
巨大的金属从房间的西壁延伸而出,如同巨兽的爪牙,死死地压在水闸的顶盖之上。
在那水闸的表面,一个黄铜制的压力指示针,正以一种极高的频率剧烈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爆开。
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从那水闸之下,传来的一股奇妙的感觉。
那感觉像是某种巨大生命的律动,沉稳、有力,每一次搏动,都让整个空间随之共鸣。
唯独芙宁娜,在她那双异色的眼瞳之中,倒映出了不一样的色彩。
除了那股磅礴的生命律动,她还清晰地感受到,在那片混沌之下,还有一个截然不同的气息存在于其中。
那个气息微弱、隐蔽,像是在恐惧着什么,拼命地躲藏着自己。
那维莱特看着芙宁娜脸上那副凝重思考的神色,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判断。
然而,芙宁娜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那张万年不变的严肃面孔,都出现了一丝裂痕,心脏更是猛地一跳!
只见芙宁娜毫不犹豫地后退两步,随即猛地向前助跑。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她身姿轻盈地翻身越过了安全栏杆,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后,稳稳地落在了那剧烈震颤的巨大水闸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