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无法掌控的境遇时,人们总是喟叹自身的无力。但在人生最陡峭的转折处,若有凡人的渴望达到极致,神明的视线就将投射而下。这就是神之眼,受神认可者所获的外置魔力器官,用以引导元素之力。
每种不同色彩代表着不同的意志,那炽烈的赤红,既象征着先人意志的薪火传承,又承载着持有者由心而发的坚定信念;那冷冽的霜蓝,则折射出现实与背负责任的激烈碰撞,隐含着渴望突破现状、改变现实的执念。
空旷的西风教堂内,彩绘玻璃折射下的光尘缓缓浮动。
祭台前,两枚神之眼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与持有者截然相反的气息。
一枚是冰蓝色的,属于凯亚,此刻却悬浮在迪卢克面前。
另一枚是赤红色的,属于迪卢克,正对着凯亚。
它们像两颗跳动的心脏,一颗冰冷,一颗炽热,却又都代表着一段失败的过往。
“这是……你们失败的过去,留下的馈赠。”
温迪那微弱如风中残烛的声音,从那身体中飘出,断断续续。
“接受吧。”
迪卢克·莱艮芬德,凯亚·亚尔伯里奇,他们都无比清楚眼前神之眼的来历。
那是他们自己的神之眼,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却各自飘在对方的身前。
这诡异的交换,似乎正映照着他们接下来分道扬镳又殊途同归的命运。
“迪卢克·莱艮芬德。”温迪的声音转向了迪卢克。
“在你和凯亚结束这一切之后,带着这些人留下来的神之眼,前往蒙德教堂的下面。那里……有所有人的身体。”
“他们的意志和灵魂,都被我藏在了这些神之眼内。到了那时,你自会知晓……如何复苏他们。”
迪卢克深红色的眼眸凝视着那枚冰蓝色的神之眼,沉默了数秒。
那冰冷的辉光,仿佛倒映出多年前那个道路口,映出他无法挽回的过去。
但现在,他面临的是,责任和现实的冲突,以及……渴望改变的执念。
他缓缓点头,伸手,握住了那枚冰系神之眼。
入手的一瞬间,刺骨的寒意仿佛要冻结他的血液,但他没有松手。
从他答应温迪要求的那一刻起,他便背负上了这份沉重的责任。
“至于你,凯亚·亚尔伯里奇。”虚弱的声音转向了另一人。
“结束之后,若你有意愿,也可在迪卢克的帮助下,脱离深渊的困扰。”
“但一切……都随你所愿。”
凯亚脸上的玩味不减,他轻笑一声,伸手将那枚火系神之眼拿到手中。
他没有像迪卢克那样紧握,而是随意地在指间抛了抛。
炽热的温度从掌心传来,那份传承自前人的意志,那份以己出发的执念……
这枚神之眼的认可,便是他最好的回答。
无论是谁人的意志,他凯亚……很明白自己的想法。
“走吧?二代的风神大人?”凯亚斜睨着迪卢克,语气带着惯有的调笑。
这一次,迪卢克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冷哼一声,或是报以冰冷的眼神。
他只是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凯亚一眼,然后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
“一切小心。”
凯亚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收起了所有轻佻的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他很清楚,这一去,算得上是不归路。
接受深渊的力量,可不是巴巴托斯口中所说的那样简单轻松。
若是他回不来,迪卢克就必须背负起一首镇压那名为“癫火”的力量的责任。
首到这两方中的一个,彻底消散为止。
“保重。”
凯亚认真地说道,这两个字沉重无比。
随后,他不再多言,与迪卢克一同转身,离开了这座教堂。
空荡寂静的教堂内,只剩下那个仿佛随时会熄灭的风中残烛。
温迪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青色的神绪明灭不定,意识开始有些模糊。
被那暗红色火焰吞噬后的记忆,如潮水般浮现。
他记得,癫火很快就掌控了他的身体,那具属于风神的躯壳。
它企图故技重施,将整片蒙德也化为人间地狱,吞噬一切带有情感的东西。
他拼尽全力与之对抗,救下了西散奔逃的民众,将他们转移到安全之地。
但这举动,却反而加剧了癫火对他的掌控。
那些被拯救的灵魂所散发出的感激与希望,对癫火而言,是无上的美味。
然后,它掌握了那个秘密。
时间的部分残缺权柄……
与其说是权柄,不如说是提瓦特世界一种后台权限,夹杂着一部分微弱的时间力量。
癫火掌握得很快,完全不在意滥用这种力量会带来什么可怕的后果。
它计划,将未来的枫丹水神,强行从这个时间点,送到了遥远的过去。
于是,癫火便同时存在于三个时间点上。
可能被水神芙宁娜封印的三千年前。
一切尚未发生的涌现热浪的那个夜晚。
以及……尚未到来的现在,也就是芙宁娜、迪卢克和凯亚,被他引来的,这个一切都将要焚烧殆尽的“未来”时间点。
呵呵……
微弱的辉光中,传来一声轻笑。
我说过,论谋划,你这仓促诞生的意识,还是太年轻了点。
枫丹的水神,芙卡洛斯……
我等待你的再次到来。